延台阁,漫天柳絮,秋风细雨。
“飒飒!”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王爷,该喝药了!这是皇上特意吩咐老奴给您熬的上好香薷肉桂!要趁热喝!”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催命鬼!
不爽如喷泉般直拍他心头。
随后只见一蓝袍,胸前绣有丹顶鹤图案的老者,屈身端着一白瓷碗。
“本王不喝!喝了十年,本王这病还是这般,倒不如不喝!”
九王继续手捧着诗书,全神贯注盯着。
“咚”
一声下跪惊扰了看书的王爷。
“还请王爷不要为难老奴,老奴也只奉命行事,请王爷喝了这碗香薷肉桂!”
老者跪在地上,手高举着瓷碗,垂首低头。
“啪”
白色瓷碗狠狠地击在紫红木柱上,洒满了一地碎片,红黑色的药渗进了木柱,空中漫着苦涩味。
怒目而视,他狠狠地把手中的书甩在地上。
“都说了本王不喝!还逼本王?若不是当初他自私为了他自己活命,剔本王一根肋骨,本王何至于此?现在又来假惺…”
“咳咳~咳咳~咳咳~”
血似那蠢蠢欲动的火山,随时都会从他的身体中蹦出、爆发!
果不然,这该死、令人厌倦的腥味说来就来!
他踉跄着连忙撑着楠木桌子,另一手死劲捂住嘴巴,鲜血从他指缝中流出。
“哒”
狠狠滴落在地,蔓延成朵朵血花。
“王爷!皇上他也有苦衷,您就不能原谅他吗?这么多年了,他老人家一直愧疚于您,四处派人去寻药引子,不就是为了王爷您吗?您……”
“住口!本王何许说过要他替本王寻药引?他愧疚?那他当初拿本王肋骨,怎么就没…咳咳…咳咳…想过本王?”
乌黑却有着一丝泛白的唇,黏着几滴鲜血。他的脸霎时变得惨白,凹陷黑色眸子暗淡无光。
他无力唤了唤身旁的丫鬟。
“去!去叫绮恬给本王扎针!快去!”
丫鬟飞速跑下楼梯,朝着金桂盛开的小石子路奔去。
不远处,只见一着浅绿色襦裙,披白纱、手提一赤色木盒秀美女子,迈着轻步极速跑来。
“王爷,把手给妾身!妾身替你扎针!”
她从盒中掏出一绒皮袋子,她飞快打开,不一会儿,满满的银针露在眼前。
她梨花带雨看了看王爷,她从浅蓝色荷花兜中掏出一手绢,折好递给他。
“疼!王爷您就说出来,不要忍着,妾身会心疼!”
“不疼!有绮恬在,本王就不疼!”
他把手绢退还她,惨白无血色的脸无力笑着。
女子找准穴位,飞速扎进去。
“嘶~”
王爷咬了咬牙,脸上冒着密密麻麻冷汗,他握紧拳,忍受这刺骨疼痛。
此时,楚妙涵一蹦一跳地走着,手里捏着一支桂花。
“延台阁”三个龙飞凤舞大字印入眼帘。
“找死我了!姐姐我脚都走脱皮了,终于找到了!”
她兴奋地跑了进去。
秀雅绝俗的脸滑过几滴热泪,滴在了九王爷的手上,他温柔替她拭去。
她缓缓抬起头,桃花般眼正对着这凹陷丹凤眼,有些出神。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愣啥啊,快上啊!老头儿,美人不抱在怀里,你四不四傻?啊?”
楚妙涵激动的连连在亭外拍手。
有些压抑氛围与这激动声显得格格不入。
男子连忙拔过胳膊肘上一银针,银针“嗦”一下飞向楚妙涵。
“呼”一阵微风佛过她脸庞,她得意的笑顿时僵硬在脸上。
耳畔传来男子冻雪般嘲讽声,狠狠击打着楚妙涵。
“王妃,今日倒是穿的喜庆,这大红袍子、大红唇、大红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日儿是要出嫁?知道的,还以为你今日是去哪背着本王寻欢作乐?你说对不?!”
“王爷,您也别取笑姐姐了,她名声本就不好,您还这般挑怒她,不怕她给咱王府抹更多黑么?”
浅青色女子含情脉脉地盯着王爷,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楚妙涵怒气冲冲、火冒三丈。
“这死老头子,还真是想死!那绿衣服,绿茶吧!你才戴帽子,你全家都戴帽子!哦不,你不需要戴帽子,直接头顶青青草原!”
楚妙涵纤手指着那卿卿我我,甚是腻歪还有些辣眼睛的狗男女,大声骂道。
“找死?你配说绮恬?她什么样?你什么样?王妃你心里没点数?”
“呵,不就绿茶么,这都不用动脑子,活脱脱一绿茶!还有王爷你,你个老头子,配着这碗绿茶,还有点苦中带苦啊!”
楚妙涵哄堂大笑。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禁足!今生今世不得出许意轩!滚!”
他发疯似地一把推开桌上书籍,一瞬间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