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溪边,前几天留下的火堆只剩下一堆黑漆漆的木炭。
夏寒抬头看了下天色,夏日午时的太阳格外刺眼。
收回目光,他坐在火堆旁取出水袋,稍做休息。
上一趟勉勉强强两天走完所有路程,一路紧赶慢赶,整个人相当疲惫,休息的那天反而更加觉得腿部酸痛,但夏寒心里还是想着要快些,不能像在地球那会儿一样玩拖延症这一套,于是他按原计划再次入山。
但随着行进路程的变长腿部的酸痛越发激烈,于是他只能将原计划的三天来回改成四天。
多出了一天的时间,他不需要走得那么急切了。
而且因为一直以来密林的平静,也让他放松了脑海里对回道山脉危险性的记载的警惕。
所以他自己对自己妥协了,就慢些吧,就慢一天。
喝了些水,将木塞塞入水袋嘴里,再挂在单人背包的背带上,夏寒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的植物,与此同时,脑海里也出现这些植物的介绍。
脑海里的知识记载仿佛无穷尽,非常广博,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只要夏寒想查,基本都能查到。
除了过于久远的历史。
但这无法去查这个世界的谁谁谁此时在哪里,在做什么,毕竟他脑海里记载的是知识,而不是别的异能。
大概……是我脑子里装了个这个世界的图书馆?
夏寒心里这样想着。
莫非这就是我的金手指?
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叹出。
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老师开始教学生写作文。老师会告诉学生们,你写一件事,要做到交代清楚起因、经过、结果。
夏寒不由自问着:
自己因为什么而来?
经历了什么未知的经历而拥有了金手指?
让我来到这里的未知存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突然,他想到,也许,那个让他穿越的存在就在哪个地方默默注视着自己。
后背脊椎骨蓦然一凉。
“干!”
他低声骂了一句。
用的汉语。
但随即又为这一时的发泄冲动感到后悔。
幕后之人能将他从地球拉到这里来,并给他倾注了海量的知识,难保这位存在不懂汉语。
但转念又一想,自己被拉过来肯定是存在什么意义的,虽然未知,但显然是对幕后之人有帮助的。
而且自己在表面上看起来也只是无缘无故骂了一声……
但还是要小心为上,不能造成误会,更不能主动挑衅。
一时间,夏寒只感觉到身心俱疲。
正当他揉着腿,想着再休息一会儿就出发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声尖叫。
夏寒猛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听声音大概就四五百米的样子,声音尖细清亮,穿透力强,很像年轻女性的尖叫声。
尖叫十分急促短暂,有可能在发现危险时已经遇害。
凶手就在附近!
他站起身来,一下子不知道是向前走,还是返回玉阳镇。
回去等于浪费了最少五六天。来回,以及肌肉的恢复时间。
魔修功典说,从开始魔修到入门这些天,最好不要因为其他事情中断,不然很可能中断之前的这些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也不知道身上的十四枚金币够不够入门,所以他想着多弄些钱,多准备些辅助道具,再开始修炼,再然后就直接修炼到没钱为止。
到那时拥有了力量,赚钱也会更快。
而不是像挤牙膏似的一点点一点点重复重复。
又在脑海里构筑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离后面的路更近些。
也许是其它什么动物的叫声呢,只是和人类年轻女性的尖叫声类似罢了。
他朝着前方快步走去。
虽然他疯狂的在脑海里查索着符合条件的动物一无所获,但这并不妨碍他自我安慰。
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喉咙蠕动一下,右手慢慢摸向后腰处的匕首。
咔擦。
干枯树枝断裂的声音不断快速响起,不断快速接近,快速清晰。
直到,萨朗人的方言传来。
“等下我托住它,你带着她快点跑!”
“可……徳舫哥,你怎么办?”
“我可是魔武师,怎么可能败给它!”
魔武师?
魔武师徳舫一手提着一人,拐过一块巨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明显做着戒备姿态的男人让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随后反应过来,试图稍微绕过夏寒继续奔逃。
但为时已晚,徳舫的身后猛然扑出一只大花豹子,一对前肢冲着徳舫提着的昏迷女性身躯扑去,嘴巴大张,就要咬向她那脆弱白皙的咽喉。
别看徳舫才一米六几,半干不瘦的样子,力气与反应超快,扭动腰部带动手臂一个旋转拖动着两人调了个位置。
豹子扑空,正要转身重新发起进攻,眼角余光看见另一个人类站在自己正前方,于是它盯向了夏寒。
夏寒脸上毫无反应,实际背后冷汗蹭蹭直冒,心里天人交战。
这玩意叫叫什么来着?
哦……丛林花豹……
弱点在腹部,那里最为脆弱。
他眼睛死盯着这只体型堪比老虎的豹子,脑海里疯狂查索着它的资料。
高明的猎手往往会在花豹扑来的瞬间顺势一个滑铲,用匕首或小刀划破花豹的腹部,花豹的内脏就会在它落地时被抛出体外,而花豹的生命也宣布死亡。
看完资料的夏寒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滑……滑铲?
那挺美的需要什么样的反应速度和心理素质以及动作速度啊?
对面那个萨朗人或许可以做到,但我……
但……
夏寒微微低头,眼睛紧盯着花豹的一举一动。
滑铲就滑铲吧。
我别无选择。
但花豹只是看着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攻击欲望。
三方一时僵持住,谁也没有动作。
十几秒后,花豹张开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鲜血,转动身躯转过头看了看那女性滴淌着血液的胳膊,优雅地渡着步子,慢慢离开了现场。
夏寒视线跟随着花豹的移动而移动,直到它消失在视线之外,才将视线放到徳舫那边。
而恰在此时,徳舫的视线也望了过来。
夏寒依然戒备,并没有放松。
徳舫则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对着没有昏迷的男同伴用萨朗方言说道:“你照顾好她,我去和他打个招呼。”
说完,松开双手,脸上带着自来熟的笑容,向着夏寒边走边用新帝国通用语说道:“非常感谢您惊跑了它,不然我肯定会付出大代价不可。”
夏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静默了一下,冷淡地点了下头。
徳舫看见夏寒依然戒备姿态,倒也懂事,没有继续拉近距离,而是站在不远处继续说道:“我叫艾徳舫,萨朗人,带我堂弟和弟媳妇儿出来探险的。您呢?”
夏寒看向徳舫脚边的一株价值很低的止血草,随手一指用新帝国通用语回道:“采药的。”
艾徳舫看向夏寒指着的方向,指着一株杂草大惊道:“啊这,这也是药?”
夏寒看他的眼神莫名有点在看一个憨憨,不由得语气带了点无奈的感觉。
“是后面那颗。”
艾徳舫指向后面那株草药,看向夏寒问道:“就这?”
夏寒轻轻点头。
旋即又想到他弟媳妇儿受伤了,便接着说道:“它的效用是止血的,嚼碎混合唾沫敷在伤口可以止血用。”
说完又看了看他弟媳妇儿的手臂一眼,继续说道:“但是她的伤口太大,光是依靠这种草药只能延缓伤口恶化,现在天气这么热,伤口还是很容易发炎,还是需要尽快接受治疗。”
艾徳舫点点头,又问道:“你这么懂,肯定会治疗吧!”
说完,抬手伸进裤档里像是在挠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一样。
夏寒背包里一株药草都没有,他为了保持药草的最好卖相,都是先走上去,下来的时候再采药。
所以这要他怎么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于是他一边眯着眼睛一边简单直接地说道:“不会。”
这时,艾徳舫挠出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但不小心没抓稳,钱袋子掉落在地,袋口松动了一些,午时的阳光透过枝叶照在上面,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听到夏寒的回答,艾徳舫失望地“啊”了一声,随后弯下腰捡起了那袋巨款。
夏寒看着那笔巨款回到艾徳舫的手里,紧接着语速加快了说道:“因为我还没采到可以治疗她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