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迓一觉醒来,身子慵懒得很,此刻正靠在椅子上手闭目养神。
“小姐,小姐,不好了。”一个小丫头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莫婆婆教训道。莫婆婆是池迓的奶娘,平日里管着院子里的大小事务。
闻声,池迓抬眼,只见小丫头正鞠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清了清嗓子道:“出什么事儿了?”
池小语即小丫头这一听,眼睛一亮,却又瞬间灭了下去,皱起了眉头,“太子妃薨了。”
话落,池迓不敢相信的朝池小语看了一眼,莫婆婆亦如此。
“太子妃怎么就去了呢?”是莫婆婆叹息的说。
池迓被惊得端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听到莫婆婆的叹息才连忙起身,“走,去太子府。”
说来奇怪,当今圣上虽然给了太子的名位,却没给太子东宫,新设了太子府供太子居住。
来到太子府,便见太子府门前白绫飞扬,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泪水泛了洪。顾不得那些虚礼,快步轻跑向堂前,孤零零只有一口棺材。
“穆姐姐……”池迓顾不得形象,任由泪水滑下,跪坐在堂前。
她的穆姐姐是万般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去了。
莫婆婆瞧着自己小姐的模样,实在心疼,便上前想去扶起池迓,未料,有人先去了。
“哟,池家二姑娘也来了,先起来吧,别把膝盖跪肿了。”说话的正是太子殿下,笑嘻嘻的说罢便伸手去扶池迓了。
全太京城都知,这太子爷就是个泼皮无赖,好色之人,太京城的勾栏瓦肆,就没哪处没留下过他的身影。
池迓沉眸,迅速起身躲开,却没想到一个没站稳直接朝后仰摔去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稳稳的接住了池迓的腰,紧接着,池迓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小心。”是顾斩沉厚稳重的声音。
池迓缓过神儿来,挣脱怀抱,看向男人的眼睛一沉,只规矩道:“谢过九王爷。”
这便是人人称赞,长着一张欺世脸,受众多女子青睐,背靠皇室,受众府愁嫁女夫人欢迎的男人——九王爷顾斩。
“嗯。”说罢便从池迓身边经过到堂中去了。
九王爷顾斩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嫡亲弟弟,年龄甚至比眼前这位太子爷还要小上两岁,为人孤傲冷血,不参朝政,深居九王府,倒是没想到今日居然来了太子府。
也对,九王爷和太子好歹是叔侄关系,亲侄子是媳妇儿死了,九王爷这个当叔叔的理应来看看。
太子看着顾斩和池迓之间的交流眼神一闪,再看向顾斩的眼神少不了轻蔑。
他还当他这个小叔叔是真正人君子呢,还不是看见貌美如花小姑娘就往上凑,表里不一假君子。
池迓在堂中立了一会儿,缓缓收了眼泪便随宋婆婆一道回了池府。
池府池大都督,性格开朗豁达,家中有一儿一女,长子池奕为大理寺少卿,女儿便是不喜聚餐宴会的池迓。
回了池府的池迓并未先回自己的小院子,而是先去找了哥哥,她总觉得穆姐姐的死不正常。
“哥哥又在看什么书?”池迓进了池奕书房。
池奕抬眼一看,把手上的书往桌上一放,看似不经意的拿来另一本书放在其上,“寻常的书罢了。”
池迓看了一眼,并未多问,她本就是带着目的来的。“哥哥对太子妃薨了一事如何看待?”
闻言,池奕立刻道:“皇家之事不是我们做臣子臣女该谈论的。”
池迓蹙眉,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哥哥,你知道的,穆姐姐她……”
池迓话还没说完便被池奕给打断了,“无论她是怎么死的,她是太子妃。”
言下之意,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就算太子妃死得不明不白,太子没想查,做臣子的还能强迫太子查不成。
换句话讲,说得透彻些,就算太子妃是被太子所杀,他们又能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池迓一张小脸透白,她温柔善良的穆姐姐啊,为何就嫁给了那样一个畜生。
明白了哥哥的意思,缓了缓心神便回自己的小院子——迓院了。
回了院子,用了些流食,蒙头就事一觉。
颗颗点点的细汗从皮肤里冒出,每一滴都藏着震惊,每一滴都是郁结的恨。
醒来时已是满身大汗,头发和衣衫被汗水打湿紧贴着身子,瞳孔里放映的是梦中所见。
太子妃的记忆一点点一滴滴快速的涌入她的脑海,那些本不属于她的回忆和痛苦,入侵她的心脏,使她呼吸难受。
从太子妃入太子府到太子妃离去的记忆,一帧帧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拼接成功。
画面的最后,是太子妃在太子身下无力的求救,直至她绝望到没了呼吸。
池迓捂住闷痛的胸口,不敢相信她所知道的事情,亦不敢相信太子妃居然是被太子折磨致死的。
眼泪顺滑而下,她甚至分不清她伤心的到底是穆姐姐的死还是穆姐姐所受的屈辱。
似是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让她平静下来,没过一会儿,她还真平复了心情。
静下来的她,一双眼眸又深又沉,与这黑夜融为一体,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要为穆姐姐报仇!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得人救命之恩,自当帮人报取命之仇。
太子又如何?一个不务正业,整日游玩的纨绔之人,怎能堪当大任?一个折磨穆姐姐死去的人又怎能活着?
夜里下起了雨,一大早起来,天还是雾蒙蒙的瞧不见远处。池迓悠闲的靠在椅子上看着书,等待着宋婆婆回来。
池小会捧着一碗炸过的豌豆在那儿吃得津津有味,池小语在旁边埋着头不知在嘀咕什么。
“姑娘,后几日各家府中都没什么事儿,倒是今日街头赵太师家有个小姐们和公子们相看的宴会。姑娘,您看……”莫婆婆期待的看着池迓。
虽说池迓也是这太京城贵女中的一员,可是早年出了些事儿,她便一直闷在府中,唯一有些交集的便是死去的太子妃了。
池迓神色不明,缓缓开口,“嗯。”
闻言,宋婆婆脸上的期待一走,只剩下一张老态灰沉的脸。
池迓的母亲走得早,眼瞧着池迓就要到议亲的年纪了,可池大都督一个老爷们对这事根本没法子,她这做奶娘的事操碎了心也没用。
池迓盯着话本子许久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直到池小语跑来。
“姑娘,给你豆豆。”池小语与池小会和池小豆两个家生子不同,池小语是她四年前捡回来的。
池迓回神接过豆子,却没心情吃,她昨夜想了许多报仇的法子,却没见得有一个能行得通。
直接闯进太子府暗杀太子,这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可是,若是出府寻机会杀了太子,她又怕她的出府太过刻意引起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