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到底是贵族出身，姨母更是隋文帝的妻子。也就是说隋炀帝，那可是李渊的表弟。

出身贵族，也算是征战半生，现在也确实有资格享受了。对于李渊鉴赏歌舞的能力，陈礼还是比较佩服的。

也不是什么劲歌热舞，不是穿着清凉的小姐姐在摆臀、顶胯。不过陈礼觉得现在的一些歌舞，真的挺好。

至于这个年代的酒，其实也有不少。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蒸馏酒，不过米酒、果酒和配制酒还是有的。哪怕李二比较节俭，大唐初立国也比较穷困。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孝子，太上皇这里可不差。

虽然酒精度数一般，不过陈礼还是比较满意的，喝喝米酒也挺好。可惜的事情，就是现在的身体到底是太小了点，有些不耐酒。

酒至半酣，放浪形骸的李渊拎着酒坛来到陈礼身边，“仙家，可知朕有几多几女？”

“四子一女。”陈礼盯着在跳舞的小姐姐，随口说道。

李渊打了个嗝，有些奇怪。而坐在不远处的长孙皇后蹙眉，仙家知道的有些多，仙家为何会知道这些？

更何况这‘四子一女’，明显的就是指太穆皇后所生。

李渊无比得意，也无比骄傲，“朕这四子一女，俱是人杰！可惜啊！”

陈礼喝着酒，继续看着跳舞的小姐姐，没心思听这些。

长孙皇后也不想多提这些话题，主动说道，“阿耶，明日便让嗣昌领哲威、令武来宫里如何？”

李渊叹了口气，“朕那女儿尚有子嗣，可惜玄霸早早过世……”

“玄霸？”陈礼插话，奇怪问道，“不是元霸吗？”

说完这些，陈礼后知后觉。李元霸，那是隋唐演义里的第一猛将、隋唐十八好汉之首。不过那是艺术加工，更何况这个名字，是为了避讳康熙的玄烨，改成了‘李元霸’。

长孙皇后目光微微一凝，难道有人在仙家面前胡言乱语？！

李渊可不管这些，满是惋惜，“玄霸辩惠聪明、富有辩才，可惜早逝啊。不过早逝也好，免得被他那冷血薄情的哥哥杀了。”

陈礼没听到后半句，只听到了前半句。

李元霸有辩才？聪明？

在陈礼的眼里，李元霸的形象基本上是固定了。那可是金翅大鹏雕转世，面如病鬼、骨瘦如柴，面对十八路反王，两柄铁锤如拍苍蝇般，只打得尸山血海。

陈礼的笑声很刺耳，李渊很不高兴的问道，“仙家，为何发笑？”

“不好意思，想到了好笑的事情。”陈礼掩饰尴尬，笑着说道，“太上皇勿怪。”

长孙皇后更不高兴了，直接追问，“仙家，二郎与妾待仙家甚厚，阿耶亦如此。仙家不识凡俗之礼，我等自然体谅。只是仙家知我皇家之事，为何发笑？”

到底是当朝皇后，这个时候的威仪还是比较惊人的。也包括陈礼刚才的笑，确实很失礼。

包括李渊也是如此，哪怕他现在醉生梦死，可是到底是当过皇帝的人。他在说着家庭伦理惨剧，可是有人发笑？！

“抱歉、抱歉！”陈礼可没办法端架子，他可不是什么真仙家，“只是想到元霸，不对，是玄霸。”

李渊打断陈礼的话，直接问道，“仙家，为何一再称我子为‘元霸’？”

感觉到杀气了，陈礼心里一动，“我们一贯称他元霸，以为他来到俗世便是元霸。”

李渊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长孙皇后抢先开口，“来到俗世？仙家，我家玄霸为何来到俗世？”

李渊也反应过来，一下子痛哭流涕，“仙家，可怜我如今已过花甲。仙家垂怜，我只想知道我那可怜的孩儿过的好不好。”

陈礼闭口不谈，只顾着喝酒，只顾着看歌舞。然后不胜酒力，果断的两眼一翻直接醉倒。

看着侍女小心翼翼的将陈礼抬走，长孙皇后小声说道，“阿耶，明日儿再邀仙家前来。今日仙家失言，玄霸之事有些蹊跷。”

李渊捋着胡须，点头沉声道，“先前朕只以为仙家是道听途说，或者身边有人胡言乱语。只是现在看来，想来仙家所言之事，有些不寻常。”

长孙皇后立刻心里有数，说道，“阿耶放心，儿即刻让人调查仙家身边之人。若是有人敢在仙家面前胡言乱语，儿自当惩处。”

被抬回寝宫的陈礼觉得和这些心机深的人交流，果然需要小心才行。今天这是看着歌舞、喝着酒，稍微说错了两句话就给抓住把柄一再追问了。真的需要小心点才行，因为陈礼觉得这件事情可能还没完。

也好，‘天机不可泄露’是一个幌子，陈礼也需要慢慢的坐实身份。

他不会给出一些明确的信号、身份，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说法，让别人猜去、自己脑补好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陈礼现在真的渴望能够离开皇宫，他可不想一直被关在宫里当个吉祥物。而且就算是被关在宫里，身边的人看似是在照顾他，其实也是在监视他。

这一举一动的，根本瞒不过这座皇宫的主人。

蕙兰等人被叫回皇后、皇帝身边，一遍遍的调查、追问。

长孙皇后揉着太阳穴，开口说道，“二郎，看来不是我们身边的人多嘴，难道真是仙家无所不知？”

仙家从天而降、返老还童，这是李二亲眼所见的，他自然不会怀疑陈礼的身份。只是仙家为何会知道皇室的事情，这就有些让李二拿不定主意了。

“观音婢，仙家说阿耶四子一女？”李二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对长孙皇后说道，“这四子一女，与我皆是穆皇后所出。若是仙家知晓我家世，为何不提楚哀王？”

楚哀王李智云自然也是太上皇的儿子，也是早逝的那种。不过李智云的死因是李渊起兵，李智云被擒杀正法。

长孙皇后更是连忙说道，“二郎，今日仙家口口声声称玄霸名为‘元霸’，现在想来，阿耶称玄霸有辩才、聪慧，仙家就发笑。妾身仔细回想，仙家曾说的是‘元霸来到俗世’。”

李二心里一动，和长孙皇后对视一眼，两个人似乎都猜到了一些可能性。

沉默片刻，李二开口说道，“观音婢，你也知道阿耶如今不想见我，此事还需你去请托。”

长孙皇后莞尔一笑，如今的大唐至尊可是进不了两仪殿的。不过为了知道卫怀王李玄霸之事，还是要多关心才行。

长孙皇后带人离开了甘露殿，再次来到两仪殿。“阿耶，仙家身边没有人多嘴。”

李渊坐正身子，奇怪问道，“那就怪了？观音婢，那逆子可是亲眼所见仙家从天而降、返老还童？”

长孙皇后有些无奈，她的丈夫就是‘逆子’。不过还是点头，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想了想，长孙皇后试探说道，“阿耶，仙家有大神通。若是阿耶对仙家来历有所怀疑，何不召二郎前来？”

李渊冷哼一声，见到那逆子，他就想到惨死的太子和齐王，想到了那逆子的心腹大将尉迟敬德浑身杀气的持大戟来‘护驾’。

长孙皇后知道这件事情很棘手，但是作为贤内助，她当然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少点烦心事。

“阿耶，事关卫王。想来阿耶也想知道卫王之事，多个人商议，想来是好事。”

李渊冷哼道，“朕自有心腹可以商议。”

“阿耶莫要说笑！”长孙皇后笑了起来，说道，“儿自是不敢与阿姊相比，不过自问还算聪慧。阿耶遣散跟前人，不就是怕仙家之事被外人所知？”

李渊不说话了，这个二儿媳确实很聪慧。只是李渊的心里，这天底下最优秀的女子，便是他的平阳昭公主。

长孙皇后继续说道，“今日儿与二郎商议，仙家说阿耶四子一女。阿耶，你觉得这是为何？”

李渊微微蹙眉，是啊。既然没有人多嘴，为什么仙家就那么笃定他四子一女？

“朕不想和那逆子言语，明日他若多嘴，滚出朕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