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 芜间遇朱雀(1 / 1)梁唐晚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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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不知名的寺庙甚是破败,牌匾都不知去处,到处是杂草与蛛网,“嘎吱”一声,陆远拉开生锈的门环,踏进寺庙内,寺庙内院丛草及膝,取出宝剑砍出一条前路,走至正中央时,却是见到隐约一个黑影,翻开杂草,没想到竟是一人倒栽在土里,胸部以上都被土埋着,而下半身与两条腿却四仰八叉着。

陆远见之大为惊讶,这个倒栽葱埋在土里的人,也不知是被谁埋得,看他衣着,应该没埋很久,也不知道还有气否。

于是少年便双手合十,学着佛门中人的模样对着倒栽葱的不知名人物拜了一拜,心道罪过罪过。也不远招惹,便想越过此人,进入寺庙。而在陆远离这土里之人丈远时,却隐约听见一声男子呼喝:

“小子,将本王拽出来,本王赐你机缘。”

这声音来的轻巧幽深,令陆远大为疑惑,心知自己绝对没有听错,定是听到了男子的呼喊声,此处没有别人,莫非…

疑惑的回过头,慢慢接近那个胸口之上埋在土里的男子,蹲下仔细观察了片刻,而后围着他转了一圈。不知是否是那人等的急了,此刻有一声呼喊传到陆远耳朵里,比先前的那一声略带些许急迫与怒意。

“小子,磨蹭什么呢,与本王结交,你受益无穷。”

倒栽葱之人诱惑他,陆远此刻终于确定,就是此人所言,不过奇怪的是,这男子的声音并非从土里传来,而是似乎来自于四面八方,有空灵之感。陆远断定,此人能在土里憋气,又能隔空传音,必定是内力高深之人。

陆远却也好整以暇,并不心急,也不知这埋着的男子是好是坏,但是看他修为与着装,应是颇具身份之人,若是破土而出,顾及我目睹了他的窘境,杀我灭口,岂非得不偿失。这般想着,面上笑笑,问出心中一个疑问:“你怎知我是小子,不是年长之人?”问完又想扇自己一巴掌,自己一开口,岂非应了他的话。

那男子传音道:“步调虚乏,漫无目的,落地不沉,足距不宽,足三阴经没有内力沉积,非但是个毛头小子,而且内力修为不深。”

陆远挑挑眉,耸耸肩不断点头,不愧是高手,仅凭步调之音就能判断年龄与修为。

“前辈,我也不要你的善缘,只有两个问题,其一,我需知你的身份,若是大恶之人,晚辈不救,其二,你要发誓,不能杀我。”

那男子语气乖张,似乎大为不解,立刻传音道:“你救我,我杀你作甚?你且听好,吾乃万贺门赤天王周亦染,你救了我,我非但传你机缘,而且带你去钱塘府享受取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以本王的身份地位,没有必要诓骗你。”

听得他自报家门,陆远大为惊骇,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个倒栽葱之人竟是那周亦染,我怎会在这破庙里碰到他,而且他这般潇洒写意,武功又颇为高强,怎会遭人这般惩处。看着他倒霉滑稽的样子颇觉好笑,真是人前赤天王,人后倒插秧,陆远想了想,复又问他:“我听闻那赤天王修为高深,在江南道鲜有敌手,这区区土块,怎能困得住你?”

埋在土里的周亦染沉默了许久,终于又传音道:“本王遭人暗算,那缘道修,好不要脸,趁本王不备,点住本王穴道,本王手十二经麻痹不以,内力暂时失效,而后将本王埋在土块中,在土里注入内力,令本王动弹不得,说是…说是要埋上本王七日。”

听他这般说,莫非他能埋在土里憋七日之久而不死?这也太过骇人听闻了,莫非他有什么特殊的运气法门?陆远心中知晓周亦染与那青玉二仙的事端,却故意问道:“缘道修?可是青仙缘道修?”

“就是他。”周亦染愤恨的声音传来,而后不住地数落缘道修,什么无耻之徒,小人行径,背后偷袭之类的。惹得陆远心中发笑,你勾引别人娘子,别人还能对你客气不成,只是这话不好当他面说出来。

“小子你还磨蹭作甚?你若五息之内救出本王,许你荣华富贵,若弃本王而去,江南道难有你容身之地。”

陆远笑笑,也不恼怒,心道你这般狂傲,还不是要我这无名小卒来救。此刻在心中思忖,赤天王修为高深,位高权重,不可得罪,救是要救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那日躲在大石头后面偷听他们说话,希望周亦染不要计较便好。

“好好好,晚辈这便来救你。”

陆远伸手去抓周亦染的双腿,周亦染似是有感觉,一脚踢向他面门,被陆远躲过。周亦染怪叫嚷嚷道:“怎这般愚蠢,先去破了本王周身的内力法阵。”

你又没教我怎么做,陆远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扒开周亦染身边的杂草,发现泥土上果然刻画了一个圈,圈内有诡异的符号,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这法阵似乎是按照心脉来刻画,周亦染倒栽在法阵正中心,便如同一颗心脏一般,被法阵紧紧禁锢住,不得动弹。伸手触摸符文,果然上面有内力流动,这是缘道修刻画的阵法,缘道修的内力远高于陆远,但此阵法并非无解。

阵法由内而外破解极其困难,即使是周亦染的内力修为,也无法以蛮力破解,何况他被点了穴,手十二经不得运转。但是由外而内,却并非太过困难,俗话说,打蛇打七寸,破阵破阵眼,陆远趴在地上仔细观摩,总算找到了阵眼,便是膻中穴。

膻中穴在人体上位于胸口正中,属于任脉,陆远拔出宝剑,运转戮刃,而后运转钩车剑诀,二寸剑气附于剑尖之上,向着法阵中代表膻中穴的位置一刺。

明显感觉到了阻碍,法阵中的内力在排斥陆远的剑气,陆远立刻加速内力运转,将剑气狠狠按进阵眼,似乎听到“咻”地一声,陆远所持宝剑应声刺入泥土,而那法阵却如漏了气的皮球,内力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失去禁锢周亦染的功用。

陆远寻找阵眼,破阵期间,周亦染没有给出任何指示,此刻阵法被陆远破了,却是欣喜道:“不错,小子悟性可以。”

失去内力加持的阵法再也无法禁锢周亦染,周亦染的手十二经虽然被点了穴道,此刻凭借足十二经与任督二脉,却依旧能从土块中出来,陆远只见周亦染双脚一蹬,“咔咔”声传来,周亦染周身的泥土霎时破裂,便从土块中脱困而出。

周亦染抹去脸上的泥土,心情大好,对陆远不断点头,刚要说话,却是眉头一皱,反应过来:

“怎么是你?”

陆远心道无奈,果然他还记得自己,只好摊摊手,说道:

“前辈,你可是说了…”

周亦染不等他说完,却是打断道:“本王的确说了,谁救了本王,便许他一段机缘,但未想到居然是你,鬼鬼祟祟之人,两次寻到本王,可否有何目的。”

陆远心中气恼,救了他却被怀疑,早知便不救了。刚打算要走,却被周亦染拦住,周亦染伸手掐在陆远手腕桡骨,面带疑惑的盯着陆远,探查起来。

“前辈你要做什么?”陆远见这周亦染竟突然掐住自己手腕,一张书生意气的秀脸距离自己仅有三寸远,眯着眼睛与自己四目相对,不禁在心里打鼓,莫非这赤天王还有龙阳之好?而后陆远便知自己乱想了,周亦染盯着陆远,沉声说道:“经脉宽敞坚韧,丹田厚实,心跳有力,非有十年以上内力修为的沉淀是不具备这副经络的,然而,一身内力却如雾气一般稀薄,散乱无度,虚浮无章。”

陆远心中一凛,仅是把一次脉,便好似自己在他面前透明了一般,陆远觉得心里怪怪的,一阵发毛,那周亦染还不停下,围着陆远转了两圈,踢踢他的小腿肚子,伸指捏捏陆远后背,甚至对他屁股一拍:

“肌肉松弛,骨骼脆弱,不注重肢体锻炼,平日里应是游手好闲度过的吧。”

周亦染在陆远面前踱步转圈,目露沉思之色:“这般现象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有两种可能,一是,你原本修行多年,内功修为不错,被人吸干了内力,二便是有人为你洗髓伐骨,拓宽经脉,而你才刚刚开始修炼。”

周亦染几乎已经猜中了,把陆远摸透得七七八八,陆远也不知他要做什么,竟对自己这般感兴趣,而此时,周亦染的手掌却摸到了陆远胸口,正是陆远贴身存放《穰苴剑谱》的位置。

“咦,这是什么?”

周亦染手快,也不问及陆远,便把《穰苴剑谱》从他胸口搜了出来,陆远见他夺走自己剑谱,心中大急。

“前辈,我可是救了你,你不能如此不讲道理。”

周亦染没有搭理陆远,而是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穰苴剑谱》?莫非是战国时期齐国大司马田穰苴所执笔?有意思。”

陆远心中焦急,不断索要,晓之以理,周亦染却不搭理他,陆远心知不能动武,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道肉包子打狗,还能否要的回来。陆远不禁一阵后悔,没有将剑谱抄一份或者背下来。

周亦染不断翻页,字数不多的《穰苴剑谱》被他几刻便看完,周亦染点头称赞:“倒是一本好剑谱,十有八九真是出自田穰苴之手。”

周亦染翻翻眼皮,见陆远急得火烧眉毛,不禁哂笑,将《穰苴剑谱》丢给他,完璧归赵,陆远小心翼翼,好生将剑谱收好,用防贼一般的眼光看着周亦染。

“你叫什么名字?”

“陆远,表字子迁。”

陆子迁…周亦染心中嘀咕,虽说此人偷听我与惜儿谈话,但毕竟今日救了本王,不然本王还要在土里埋上几日,而且本王也翻看了他的剑谱,两相权衡,本王还是欠他的,本王身为万贺门四大天王之一,地位仅次掌门,若是亏欠一个少年,传出去岂非丢人。

周亦染爱面子,自然不能忍受他人诟病,于是负手挺胸,大义凛然说道:

“本王说要传你机缘便当真传你,绝不出尔反尔,你助本王脱困,本王又看了你的剑谱,这样吧,本王一生修习绝招无数,你从以下挑两样,本王有化骨绵掌,降龙掌,凌波微步,多罗叶指,弹指神通,六脉神剑,金刚掌,铁砂掌,黯然销魂掌…”

周亦染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听得陆远云里雾里,心道此人怎么会这么多绝招,还有金刚掌,那不是佛门武学么?莫非他是个江洋大盗,专门盗人武学?

想到这里,陆远伸手摸摸胸口的剑谱,如今这周亦染怕是又学会《穰苴剑谱》中的剑招了,这般想着,陆远不禁一阵委屈。

实际上周亦染瞎报一通,有些是他真实收藏的秘籍,有些他也欲求不得,而且几乎都没有练过。

陆远思索了许久,周亦染所许的武学,必定优劣不齐,有好有坏,我的《穰苴剑谱》这般珍贵,岂能换一门下等武学便作罢,陆远突然想到。周亦染本身修炼的武学,必然是上等武学。

“这些我都不要,我要学那‘朱雀功’。”

周亦染一惊,这小子怎么知晓朱雀神功?四象神功是主上传于我等四天王众人的,连掌门都不传,岂能随意外传这小子。

“不行不行,朱雀神功不能传于你,这样吧,让你挑三样。”

周亦染这般赏赐,一般人早就接下了,不过陆远却是心想,我有《穰苴剑谱》,玄奥高深,个中剑诀都未参透,学你那么多绝招作甚?你那朱雀功是内功心法,倒是可以观摩一二。

“晚辈资质愚钝,学不会那么多绝招,偏爱朱雀神功,仅此一部秘籍既可,前辈若是有门派顾虑,不如收晚辈为弟子吧,再将朱雀功传于弟子。”

周亦染甚是苦恼,怎么遇上这么难缠一人,收他为弟子倒是无妨,但是朱雀功是万万不能外传的。周亦染思索片刻,突然心中一动。

“你这小子,武功秘籍却也不要,也罢,本王便传你另一宗机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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