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雯雯答：“陈主管都知道。他想攀高枝，刘浩每一次打电话叫他，他都偷偷摸摸的，当然不能在办公室里说话。我就有机会拿到财务章，比照做了个假的，之后，又有几次，我就只用拿盾了。而且，刘浩还给他的电话植入了病毒，他的手机短信，都会自动转到刘浩手机上，而我负责篡改财务资料和财报。就是这么简单。”

“只有陈主管吗？”

“董力咯，董力看见刘浩做那么多事，她肯定留了底。”

林警官说：“继续说，还认识谁！”

“不好意思，没吃饭，我困了。”

陶雯雯本来想摆谱，谁知林警官起身就走，连小郑都关了本子。

陶雯雯傻眼，嘴皮动了动，急道：“你们不想知道更多吗！”

“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陶雯雯吼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林警官并没有停留。可是，林警官一出门，陶雯雯就变了脸，轻蔑一笑，继续看飞蛾。

很明显，陶雯雯并没有说真话，林警官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得到刘浩的罪证已经够了，没有必要花功夫做假的笔录。

陶雯雯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刘浩落马，方便他们盗取算法。但是刘浩罪证确凿，又不能不抓。

林警官说：“科技入股，一旦两家公司交往过密，他们很可能最后连科技的技术也一并偷了。既然经侦查实了，就去办。明天是的新产品发布会，我们也该出手了。”

这时，抓捕间谍的工作已经进入紧要关头。专案组收到了邹敏提供的线索，正在几十万条庞大的数据中，筛选有用的消息。因为徐义锋回国的特殊经历，和数次提交关键线索的行动，专案组给徐义锋漏了口风，告知陶雯雯被捕，还有人外逃，外出和行事都要谨慎。

徐义锋得了警告，先遣赵宽再去了一趟薛家。

薛老太太在邹敏回家后，询问了报案的进展。邹敏说的话，她并不全信，于是给专案组打了电话，得了保证，才不着急赶邹敏去市局了。理由是：“我现在才看出你是真心的，心思定了，我也就不催你了。你自己凭着良心，决定去还是不去。”

邹敏拿不准老太太的意思，想出门，却又被老太太叫住：“你也没歇过气，今天别去了，还是改天再说。”可到了第二天，老太太还是同样的说辞，好似想通了。

邹敏在家无所事事，不去市局，不知道该做什么，闷在房间里和老太太不好相处，想给赵宽打电话，旁敲侧击问案件的进展情况。

可是，老太太这又发了话：“你是结了婚的人，和那些不相干的男人还是离远些。寡妇门前是非多，传出去，我这老脸都丢尽了。”老太太说话前后矛盾，可自己不觉得，看邹敏果然听话，又对着空气絮絮叨叨起来，还夸，“儿啊，你这媳妇，真懂事。”

赵宽到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浇花，哼着小曲，修剪枝叶，说出口的话却不好听：“有事说事，别坐太近。”好似赵宽和邹敏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邹敏承认：“我去了一趟市局，重新做了笔录。我晓得，案子移交上级部门了。虽然最后有公诉人，但是我想，附带民事赔偿。”

赵宽有些懵：“你最近没去市局？”

“你们是不是真的要对付刘浩？”

“什么意思？”

“你们来找我，不就想从我这里，得到刘浩的罪证吗？我有一份名单，把刘浩添上去了。”

赵宽急道：“你做假证！你疯了！”

邹敏麻木道：“这样，刘浩一定会被抓，我也算报了仇。”

赵宽气道：“刘浩肯定在财务动了手脚，被抓是迟早的事，你这样只会把你自己搭进去！”

“你和我讲法律？”邹敏怪异的低笑，“你和我讲法律有什么用！法律在，刘浩一样吃香喝辣，一样逍遥法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已，你别和我讲法律！这么久了，你们办不了他，我就以我自己的方式去做，我有错吗！”

赵宽气的侧开脸，又无语的扭头看邹敏，心酸和无奈冲的他双眼发红：“有句话，叫不是不到，时候未到。当年你们自己毁灭证据，警方没有人证物证，时隔两年要从头查起，有多难，你不是不知道。你忍了那么久，临到头来，就差那么一点点……”

邹敏的眼也红了，泪水从脸颊滑落下来。

赵宽又说：“你想为亡夫报仇的急迫心情，我能理解。我知道，说这话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说。那么长时间都忍了，就多那么几个月，忍不了？非得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呵，有法律就可以不讲理了？杀人偿命，我没上门捅他刀子，就是便宜他了……”

“你能肯定他是杀人犯吗！视频里一个人都没有！”赵宽气极，“你说过相信我，给我时间，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我是你的代理律师！”

“那你让警察抓了他。”

“别拿那套封建旧俗说事，几百年前，跑路还靠腿，能和现在一样吗！？几百年前告状还滚钉板呢，现在是法制社会……”

邹敏狠道：“真有钉板，我就去滚！要我一命还一命都成，我现在就可以去死！”

赵宽被邹敏一句轻飘飘的话，惊呆了，好半晌才问：“你还想让我帮你吗？”

邹敏不语。

赵宽又说：“你如果出了事，老太太谁照顾？不管有多困难，我都会帮你。答应我，再忍忍，我们用一种更稳妥，更完美的方式去解决，不用搭上你，又能为薛工报仇。好吗？”

邹敏看了一眼阳台上自言自语的老太太，这才点了点头。

事后，赵宽找到徐义锋，抽了好几只烟，才缓过劲来。告知了邹敏递假证据的事情，心酸道：“陶雯雯这种人，做事滴水不漏，把好好一家人逼成这样，把一个单纯的女人逼成这样……我真的，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挺没用的，答应了邹敏，却不能为她伸冤，让她想出这么极端的方式……”

徐义锋刚想说什么，赵宽又说：“你不用劝我，我知道我该做什么。”

徐义锋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赵宽说：“我去的时候，老太太一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满脸都是幸福的笑。也正是那种笑，才让我扎心。明明该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却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孤老太太。而邹敏，我想，也快被逼疯了。”

徐义锋说：“专案组说了，这帮人心狠手辣，让我们小心，别被人钻了空子。我想，刘浩的计划确实成功了，我入股，让这帮人也盯上了我这儿。我怀疑，工作室那边出问题，也有他们的动作。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这一分二亩地，等案子结束，让事情回归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