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啊...”
这五个从堕姬嘴巴里说出的字,不停的回荡在妓夫太郎的脑海当中。
“梅!”
突然,他的口中喊出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这个名字他虽然从未听过,但却对他来说十分的熟悉,同时也很温暖。
他想起来了,他妹妹的名字,并不是堕姬这么糟糕的两个字,而是叫做“梅”。
再然后,他回想起了一切,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已经被他遗忘的回忆。
他们出生在花街最底层的地方,光活着就属于那种浪费饭钱的累赘。
在他出生之前,他就无数次的险些被杀,出生之后也只会碍事,又无数次的差点被杀。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幸存了下来,即使身体如枯枝败叶一般虚弱,他还是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废物,蝼蚁,迟钝的窝囊废,没用的东西,这些词汇他小时候经常听到,那是别人对他的称呼。
仿佛这世界上的污言秽语就是为他而准备的一样,他从小身体虚弱,长相丑陋,经常被同龄的孩子欺负,到了以美貌为全部价值的花街更是遭人嫌恶,被人视作怪物。
肚子饿了,他就以老鼠和虫子为食,玩具是客人落下的镰刀。
他人生的转变,是从她的出生开始。
梅,他的妹妹,名字是由死去母亲的病名得来的,和他不一样,梅从小就有着让人为止惊叹的美貌,同时也是他的骄傲。
后来,妓夫太郎发现自己似乎很会打架,所以便开始在花街当上了收债人的日子,谁看见他都会害怕。这让他感觉很好,甚至开始为他丑陋的相貌而感到自豪。
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他也就没有了劣等感,感觉他们今后的人生会往好的方向不断前进。
但与此同时,梅也受到了哥哥为人处世的习惯的影响,因而逐渐走上了歪路。
果不其然,梅在13岁那年,为了反抗而用发簪戳瞎了一个武士的眼睛。结果,梅被武士联合老板娘抓住,并被他们上了火刑,被烧至不成人形、濒临死亡。
收债归来的妓夫太郎回到梅所在的青楼后,震惊地发现了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妹妹。因为自己的最后所珍视的事物--家人也将要失去,精神濒临崩溃的他,悲愤地大声喊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忿。
紧接着,妓夫太郎便遭到了被妹妹戳瞎了的那个武士的偷袭。原来,那个武士一直躲在暗处,就是准备等妓夫太郎回来,好将他们兄妹二人一起灭口。尽管被对方砍伤,但妓夫太郎却仍然保持着意识。在听到了无论武士还是老板娘的都完全不曾把自己兄妹二人当做人看待的话语后,愤怒的他随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用镰刀反过来杀死了老板娘和武士,并带着重伤的妹妹匆匆离开了青楼。
带着自己的妹妹,妓夫太郎不断的找其他人寻求帮助,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们伸出援手。
渐渐的,妓夫太郎陷入了绝望,他看着自己怀中即将死去的妹妹,心中开始不停的呐喊,呐喊着上天对他们的不公,同时又开始不停的责备自己无用,如果他能够强大到让所有人都害怕他的话,那么自己的妹妹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但,无论他的内心如何呐喊,都无法让自己的妹妹恢复过来。
最终·,他选择了放弃,跪在了地上,由于他此前在和武士战斗的过程中受了伤,所以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他也会死去。
就这样,他开始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雪,下了起来,不论何时,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宽恕他们,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最终的结果都只是失败,曾经幻想的美好生活,如今已经全部破灭,化为了永远都无法完成的奢望。
“怎么了怎么了?这么可怜。”
就在这时,一个十分沉稳而温和的声音响起,那是一个白橡的发色,七彩的眼眸。头上如同泼了血一般,面露无忧无虑的微笑的男子,哦不,准确的来说,他是一只鬼。
身为一只鬼,他的左眼刻有“上弦”二字,右眼刻有“陆”字,这代表了他的身份,上弦之陆。
此时的上弦之陆,背后正背着一位已经死去的貌美女性,并且那位女性的姿势还显得十分奇怪,双眼被极短的恐惧给充斥着,一只手已经被咬出了一个缺口,脸上全部都是血,非常的恐怖。
“我会很温柔的哦,不会丢下你们不管,那个女孩好像快死了吧。”脸上露出无邪的笑容,上弦之陆说道,“把我的血分给你们吧,两个都给,被那位大人选中的话,就能变成鬼了。”
“生命可是很可贵的东西,要懂得珍惜嘛。”
说着,他还向妓夫太郎伸出了一只手。
“来吧,你们变成鬼吧,就像我一样,能不能爬到十二鬼月,爬到上弦来呢?”
......
下一秒,画面回到了现实当中,妓夫太郎的脑袋已经崩坏了大半。
“我从来不后悔变成鬼,不管重生多少次,我都不会后悔,我不原谅幸福的人,我要变成夺人幸福的妓夫太郎。”
“梅,我和你是不一样的,若是在更好的店,你就会成为正经的花魁;若是生来有父母,你会成为普通的女儿;若是生在好人家,你会成为高贵的大小姐。”
“难道不该如此吗?你性格天真,容易受人影响,只是因为被我带大,你才成为那样。”
“因为我教你,在被剥夺前去剥夺,在被索取前去索取,你刺穿了武士的眼睛,但如果你当时顺从他的话,或许之后会有不同的道路吧。”
“我唯一的牵挂,就只有你了啊。”
随着妓夫太郎的眼前一黑,下一秒,他突然出现在了一个一个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内。
“这是哪,是地狱吗?”
“哥哥!”就在这时,保持着人类形态的梅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不知为何,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却能够轻松的看见梅的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