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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落沉默地听着沈清丞的谴责和几乎是恶毒的诅咒。

“说完了吗？”

她平静地开口询问。

“什么？”沈清丞被她的冷静问得滞了一下。

“如果你说完了，那麻烦让一让，我要去跪祠堂了。”

她很平静，全然没有从前那般被刺激的悲痛和沉怒，她只是用一种平静的疏离态度在面对他，面对他这个过去十七年里同父同母如今却对她恶言相向的哥哥。

过去的沈卿落歇斯底里，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在意。可她不同，她不在意甚至不认识沈清丞，又怎么会因为他的态度伤神呢？面对陌生人，她一视同仁给予漠然。

——

沈卿落走进祠堂，安安分分地跪在了蒲团上。

老爷子没说跪多久，她也没有置喙老爷子的决定。

于她而言，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是她观念中一直存在的原则。

她在心里梳理今天的事情。

她不是个傻子，在拥有原本的记忆之下，她知道原来的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和沈家人相处，可她今天变化如此之大，老爷子隐含期待的态度在她脑海中浮现，最终却化作一声妥协的无奈叹息。

沈卿落知道，一切都回不去的。

她不是沈卿落，没资格享受属于那个女孩子的宠爱。她也没想过替代那个女孩子的身份，虽然她的到来已经成为现实，但完全取代她的存在，沈卿落自问做不到。

她不期待亲情，自然不害怕被发现身份后会失去。

女孩身上带着宁静的气息，从背后看，也无法忽视她满身的无谓和不在意。

沈清丞透过门扉间的一点光，将她挺直的背影看在眼里，抿了抿唇，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之后，另一个人推开了祠堂的门，站在了沈卿落身后。

沈卿落能感觉到后面站着一个人，但她不知道是谁。

她还没有对沈家人熟悉到只要靠近就能认出的地步。

于是她微微侧转身子，抬眸看去。

男人的身影模糊在斑驳的光影中，却依旧可见他身上凌厉的气势，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带着令人却步的咄咄逼人的意味。

沈卿落唤他：“大哥。”

在沈家，她一共五个哥哥。除了沈清丞是亲的，其他都是叔伯所出。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每一个都是把她捧在手心上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沈清丞变得开始讨厌她。但其他的哥哥，还因为她是妹妹，是唯一的血脉相连的妹妹，依旧宠她如初。

只是如今，不是妹妹了。

更加不是唯一的血脉相连的妹妹了。

当宠爱的缘由不复存在，爱自然而然打了折扣，甚至是，像沈清丞那样，将对自己真正的亲妹妹的愧疚，尽数变成了对沈卿落这个鸠占鹊巢的人的憎恶。

过去的十七年，在血缘面前，不堪一击。

沈卿落只是有些怜惜原主，并不怨怪任何人。

沈家人对原主的爱，起于血缘，连接岁月。但当最初的缘由不复存在时，后面的一切都是错的，也能理解。

至少，沈卿落自己能理解。

沈清离听到沈卿落一声“大哥”，呼吸慢了一下。

“我以为，你也不愿意再叫我一声哥哥了。”

她的变化太过明显，沈清离心有怀疑却不愿意相信。

听她还叫一声“大哥”，不知为何，向来不感情用事的他，心里有些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