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张叔路上驾车用点心,对了!带着那个招工启示,我看下午这批人里应该只能选出来五六个人,你让你张叔拿着招工启示,给下河村还有花岗村的村长,让他们帮忙宣传一下。”安乐冉交代道。
安幼仪心想也是,本来她今天要问安乐冉,怎么玉蓉斋的伙计没有抄编号给他。
结果安乐冉说,昨晚送去的篮子全部都用完了,根本就没有剩余,所以店里伙计就没有抄编号。
看来这竹篮一直是供不应求啊,安乐冉必须得尽快招到工人,才能保证竹篮的生产量。
安幼仪说道,“放心吧爹爹,我都记住了。”
“你把扬哥儿也带上,免得招人口舌。”安乐冉又补充道。
“行,我记上了老爸,您快去外面忙吧。”安幼仪有些无奈道,她这老爸还真是处处为她操心。
说走就走,张柱驾着牛车,带着安幼仪姐弟俩出桃花村,沿着河边的大道,往西边走去。
桃花村在青庐山的最外边,越往西越往大山深处去,青庐山横亘两国,始于戎羌终于天元,所以这山的两头比较繁华,但中间则是贫穷至极。
不过青庐山内,处于天元国境内的大大小小的村落大概有十个,也就是安幼仪要去的花岗村西面,大山深处还有七个村落,但安幼仪并不熟知,因为原主没有那些村落详细的记忆。
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冷了,不过安幼仪注意到,下河村这边也都在挖竹笋,果然在赚钱这方面,人类的嗅觉总是出奇地敏锐,根本不用他们过来通知,不过一想也是,他们桃花村的媳妇就有下河村的。
张叔把招工启示给下河村牛村长后,就驾着车继续往花岗村去,比起下河村,这个村很明显要小很多,应该只有十来户人家。
张叔告诉安幼仪,花岗村猎户比较多,因为打猎挣钱也多,所以大家伙儿都把地包给了村长家,也就是安幼仪要去买棉花的人家。
买了一车棉花后,安幼仪一行人开始返程。
小河边聚集了一堆小孩子,好像围着什么,安幼仪没有在意,可能是哪家孩子拿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吧。
“啊”一声尖叫划破长空,也吸引了安幼仪他们。
“竟然敢咬我,打死他!打死他!”一群小孩对着中间什么东西拳打脚踢起来,没想到这么大的孩子就开始欺凌弱小了。
安幼仪喊了句住手,可这些小孩子一边嚷嚷一边踢打,压根没人理她。
“真是个野人,咬死我了!都给我用力打,狠狠地打!打死这个野蛮的家伙。”被咬的小孩儿又接着喊道。
他用左手捂着右手手腕,鲜血顺着手缝流下来,看起来甚是吓人,看起来像这帮孩子的老大。
张叔是成年人了,不能掺和这些事儿,不然真的吓到了哪个小孩儿,回去打个小报告,明天张叔家就是一屋子叽叽喳喳的女人了,在这大山里,啥都没有这些宝贝儿子重要。
安幼仪认为只能自己出马了,一是自己只是微长他们几岁,小孩子都是愿意和比自己大的人玩儿的,二是这孩子头儿是村长的金孙,她刚买了他家棉花,肯定会有几份面子。
这样考虑到,安幼仪便走过去,把自己的手绢递给小孩儿,让他拿着止血,并低声说道,“你快回家吧,你这个伤得赶快清洗,要是感染了脏东西就不好了!”
这孩子一听就害怕了,想着野人经常吃村里的剩饭剩菜,很多都是给猪吃的,有时候还吃生肉,不知道牙齿上有什么脏东西呢!
又看安幼仪车上载着他家的棉花,买得还不少,就解释道,“这个野人竟然敢咬我,之前还咬我爷爷,我当然要教训他一下!”
“什么?野人?”安幼仪感觉有些懵逼,难不成还真有个森林之子?
“对啊!他就是个野孩子,是村里人从山里捡回来的,我爷爷本来想送他去官府,奈何一碰他,就被他又咬又打,谁也不能碰他,索性,大家都不管他了。”
“原来如此,我看教训得也差不多了,你还是让他们住手吧,都打了这么久了,要是真打出人命,你爷爷的村长可就当不成了,而且你这个手腕要是不处理好,可能会出大问题的。”安幼仪连哄带吓唬得让他带着这群小孩走了。
本来乱哄哄的河边,一下子就只剩下安幼仪和地上那个缩成一团的东西,安幼仪仗着胆子走过去。
“仪姐儿,你小心些,别让他伤到你!”张叔在车道上喊道。
“我知道的,别担心。”安幼仪脚步轻轻地走到那一团面前,终于看清了小孩儿的样子。
身材瘦弱,蓬头垢面,头发乱哄哄地炸着,只发成咯吱咯吱的咬牙声,再加上身体紧绷,缩成一团,看起来就像个刺猬一样,头发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长相,这么冷的天,衣服上都是破洞,露在外面的脚踝紫红紫红的,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安幼仪心想,这哪是什么野人,这分明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想到扬哥儿,安幼仪的心里跟针扎似的。
“你快起来吧,地上凉得很,那些人都走了,你放心,现在安全了!”安幼仪蹲在小孩面前,语气低柔地安慰道。
对面的“野人”并未回答安幼仪的话,倒是停止了喘气声,身体似乎舒展开来。
安幼仪想把他扶起来,可手刚一碰到小孩的手臂,就被他一下子拉到怀里去。
“呀!”安幼仪惊呼一声,这小孩力气还真不小,看他似乎是想咬她,便连忙往外挣脱,可根本争不过他。
张叔和扬哥儿也从车道上跑下来,“小屁孩儿,快放开!不识好人心你。”张柱骂道,但他也不敢上手硬扯,怕把仪姐儿扯伤了,万一把这小孩逼急了,咬上不松口就麻烦了。
扬哥儿吓得在旁边喊道,“你快放开我姐姐,我姐姐帮你赶跑了坏人,你怎么这样啊!”小脸吓得苍白,眼里泪水在打转,但仍然气鼓鼓地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