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落,许念景不仅双手更加用力的抱住陆瑾年的胳膊,甚至她还用一下子抬起自己的双腿紧紧缠住陆瑾年的腰身。
陆瑾年一阵头痛。
而他身体中的那股痛苦又一波高过一波的扩散在他的全身各处,让他几次差点儿失控就想要打许念景。
可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他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强烈的声音他不能伤害许念景。
绝对不能。
在这样一个强烈坚定的念头之下,陆瑾年伸手狠狠掐着自己腰上的肉,企图用自己身体疼痛的方式来缓解那股不停想要伤害许念景的冲动。
“念景,你……”
好不容易,陆瑾年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想要说服许念景放开自己,让他一个人去舔舐面对自己最为不堪的一面时,许念景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坚定无悔道:“瑾年,你想摆脱我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陆瑾年一听许念景说“死”这个字,一股股怒火就一下子“蹭蹭”的在他五脏六腑间冒腾出来。
“你以为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我告诉你,死是这个世上最最容易办到的事情,真正难的是活着!”从许念景的记忆障碍,到自己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陆瑾年深深感受到,生命真的好无常。
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明天,幸福和意外到底哪一个先来!
“瑾年,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我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许念景被陆瑾年吼得一阵委屈,可怜巴巴的撒娇说道:“我只是想要你明白,你想要把我从你身边赶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已!”
“我……我没有要赶你走!”陆瑾年狠狠的咬紧后牙槽,此时此刻,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快要达到了极限。
“念景,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现在很危险,我……我很有可能会伤害你!”既然他不管怎么说,念景都要坚持留在自己身边,那他索性把所有的话都摊开了来说,让念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现在的他到底有多可怕。
“你看到了吗?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你不是怪物!”许念景依旧不愿意放陆瑾年一丝一毫,“你是我的丈夫,是我最心爱的男人,你……啊!”
就在这时,陆瑾年俯身,张口对着许念景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好痛!
许念景痛楚惊喊一声。
她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陆瑾年锐利如刀的牙齿一点点刺入她肩膀上的血肉,脊背僵直,全身痛得打寒颤。
“瑾年,你……你在做什么?”好一会儿,许念景终于找回自己的思绪,十二万分疑惑的询问陆瑾年。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咬自己!
听到许念景满是茫然询问自己的声音,陆瑾年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股被身体中兽性控制的理智也终于渐渐清醒。
然后一股股无法言说,痛彻心扉的懊恼自责一下子席卷了陆瑾年全身。
他真是该死!
后悔万分的,陆瑾年抬手就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
他终究还是伤害了许念景。
他怎么可以伤害她!
怎么可以!
“瑾年,你这是做什么,你……”不顾自己肩膀上的伤痛,许念景连忙去阻止陆瑾年,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
“念景,我们离婚吧!”
事到如今,这是陆瑾年唯一想到的可以保护许念景的办法。
他真的无法容忍自己再伤害许念景。
即使他不是故意的。
即使他是被身体那股突如其来的兽性杀戮所控制。
但他伤害了许念景却是一个事实!
“瑾年,你……你说什么?”
许念景整个人如遭雷击,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陆瑾年,“我这一次不生气,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刚刚说什么?”
许念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陆瑾年会和自己离婚。
他是那么的爱自己。
他怎么舍得跟自己离婚。
可许念景不知道的是,陆瑾年有多爱她,他现在想要和她离婚的心就有多坚定。
“我说我要和你离婚!”陆瑾年看着许念景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对许念景说道,那股想要离婚的决心在这一瞬间更是表达得淋漓尽致。
“啪!”
许念景生气了,抬手就一巴掌打在了陆瑾年的脸上。
“陆瑾年,我真的是看不起你。”许念景怒声骂道,但一滴滴晶莹透明的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扑簌扑簌直往下掉落。
“你忘了和我结婚时的誓言吗?你说这一辈子不管我们是健康还是疾病,我们都要彼此守护在对方身边,不离不弃。可是你呢?就因为自己生病了,就生怕自己会连累我,就拼了命的想要赶我走,甚至还想要和我离婚。可你为什么不想着把用来赶我走的这些时间和精力,用去接受治疗,这样反而有更多治好你身上病的希望。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一条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痛苦不堪的路呢!”
陆瑾年沉默。
事情根本没有许念景说的那么简单。
在他刚刚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他也积极配合治疗,可现在三个月过去了,不管是国内外的医学专家,还是花梨,别说是治疗他身上的病了,甚至他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他们都不知道。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血的渴望已经越来越强烈。
就像是刚才,他明明已经不惜一切想要控制自己,不去伤害许念景。
可他终究还是失败了。
许念景是他唯一的底线。
但他现在却把自己的底线都给破坏践踏得一塌糊涂。
陆瑾年真的不知道,再这样发展下去,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再伤害许念景,他必须把许念景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一个他再也无法伤害到她的地方。
“我心意已决。”思前想后,陆瑾年态度决绝道。
“好,我现在也告诉你,陆瑾年,你想要和我离婚是吗?除非你杀了我。”许念景也毫不退让的说道。
“……”陆瑾年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跟许念景说什么,都不可能说服她离开自己。
所以,他决定用另一种方式,让许念景最后不得不点头答应和自己离婚。
不再说一句话,陆瑾年穿着睡袍就走出了房间。
“陆瑾年,你……你王八蛋!”见陆瑾年终究还是丢下自己,一个人走掉,许念景气得怒声大骂,然后整个人再也绷不住的痛苦大哭起来。
为什么她和瑾年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三个月前他们是那么的幸福。
那么的相爱。
明明刚刚陆瑾年拥抱她的时候,她还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陆瑾年对她的挚爱与疼惜。
可为什么眨眼之间,陆瑾年却态度坚决的要和自己的离婚。
还有……瑾年到底得了什么病?
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花梨拎着药箱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一见到花梨,许念景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戒备万分的看着花梨,信誓旦旦道:“我告诉你,不管瑾年跟你说了什么,我都是绝不会离开这里的,只要我一天不同意离婚,我就一天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们谁也不能赶我走!”
“可陆先生没有让我来赶你走。”花梨微笑亲切的说:“陆先生只让我来给你处理伤口。”
“给我处理伤口?”许念景微微皱眉。
“你的肩膀。”花梨说。
许念景被花梨这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被陆瑾年咬伤了肩膀。
也在这时,许念景想起了之前见到穆珊珊时的情形。
“之前我回来的时候,从瑾年在房间里出来的那个女人身上的伤也是被瑾年咬的吗?”许念景一脸认真的问花梨。
花梨一听许念景这话,眉心一皱,身形一颤,看着许念景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一种惊然得不敢置信。
“你怎么了?”看着花梨完全用着一种看奇怪物体的眼神看着自己,许念景不解警戒的问:“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白天的事情你都记得?”花梨终于开口询问许念景,“那你记得白天见到我时的情形吗?”
“当然记得。”许念景气呼呼的回答说:“你把我阻挡在门外,不让我见自己的丈夫。话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住在我家里,你……”
“那珊珊呢?”打断许念景的话,花梨继续询问她,“你还记得你见到珊珊时,她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那个女人叫珊珊吗?她穿着红色的睡衣啊。”许念景回答,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非常疑惑不解的看着花梨,“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吗?”
“你刚刚睡觉了吗?”花梨忽视了许念景的问题,继续追问许念景,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
她不相信许念景没有睡过。
许念景火了,气愤不解的质问花梨:“你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不要忘了,我是瑾年的妻子,我……”
“你有记忆障碍,你还记得吗?”终于,花梨说出自己为什么一直追问许念景到底记不记得白天的事情。
如果许念景睡过了。
那她现在应该是完全不记得白天所发生的一切。
若是她睡过了,却还清清楚楚的记得白天所发生的一切,那就意味着许念景的病情发生了转变。
“……”许念景听到花梨这话,这一下总算是明白了。
是啊。
她是有记忆障碍的人。
可为什么她这一次睡觉之后,却还清清楚楚的记得白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现在应该接受检查治疗的人除了陆先生之外,还有你!”花梨看着许念景的眼睛说道:“还有念景,我和你以前一起经历过很多很多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两个人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