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看着停下笔的李伟,问道:“画完了?”
李伟点了点头。
朱翊钧挥挥手:“退下吧!”
李伟叩了头起身,无奈腿肚子抽筋,一时竟难起身,忙用手撑着身子爬起,匆匆退出。不料刚跨出殿门一脚,却听朱翊钧又道:“你且回來。”
李伟已是惊弓之鸟,暗想:莫不是皇帝后悔了?
李伟壮着胆子回到乾清宫,朱翊钧手指地上的奏折警告道:“把这些奏折带走吧,朕不希望这些这些事情在发生。”
“草民明白,请陛下放心。”李伟抱起奏折躬身退去。
待李伟蹑着手脚悻悻而去后,秦川走了出来,看着他渐远的背影,转头看着他画的两幅画。
第一幅明显是自己脑中的车祸现场。
第二幅似乎是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之上
这么说李伟也是与自己一样是目击者?不对,李伟曾经说有人迫害了他,那么他说肇事者或者是策划这起车祸的概率更大一点。在结合第二幅图,那躺在病床上的人应该是受害者,但这人是谁呢?
会是我吗?秦川被脑中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师傅,这场景我好像看过。”就在这时朱翊钧指着第二幅图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秦川有些风中凌乱。
“我记不清楚了,但感觉似曾相识。”
朱翊钧揉了揉脑袋,突然觉得大脑仿佛要炸裂一般,剧烈的疼痛席卷了脑袋,朱翊钧喘息着倒在了地上,口中发生叫声,额头上迅速渗出大滴大滴的汗。
秦川赶紧抱起朱翊钧,一边揉着他的太阳穴一边说道说道:“不要在想这事了!”
好半天朱翊钧才缓过来,秦川一脸凝重的望着他,难不成躺在医院的人是他?
但这两人分明是古代人,怎么会和现代产生关系呢?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再去找一回李伟。
朱翊钧脸色苍白的说道:“师傅,我没事了。”
秦川平复了下心情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先放一放,我们可以让海瑞行动了,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做一件事。”
朱翊钧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
“皇帝要杀人很容易,但要堵住天下人的嘴,却非常不容易。”秦川说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上古之时,鲧治水,堵之,天下大乱,鲧因此被处死;禹继承父志,疏之,天下大治,被称为圣人,开创夏朝百年的基业。”
看着有些迷糊的朱翊钧,秦川解释道:“我们要学会操控民意。”
“把张维,刘守有找来吧。”
朱翊钧对着跪在地上的刘守有与张维说道:“这次,你们手脚给朕放干净喽!”
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手脚干净的,虽然才能都很卓越,但贪财弄权、坑蒙拐骗,也无一不是好手。
而且这件事关乎着锦衣卫与东厂的后面能否顺利的改革。
“给朕办好这件事,”朱翊钧只好给了一枚甜枣,“张维三年后,你就接替张宏,当司礼监提督太监。”
“刘守有,你儿子可为太子伴读。”朱翊钧将还没出生的儿子直接做了砝码。
什么?!
两人喜得心花怒放,钱是个什么东西,官又是个什么玩意,他们才没看在眼里呢,我们是一心为国,赤胆忠心,别说区区的黄白之物,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们也要替皇上把这事办漂亮了!
“皇上,臣等要是贪一个铜板,就砍了我们的脑袋吧!”两人满脸正气地大吼道。
随即对看了一眼,谁要是跟这事作对,就是跟大明皇帝作对,就是跟他们的前程作对!看他们如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扎他个透心凉。
“对了,在给朕按上面的要求办份免费的邸报。”朱翊钧将案头的一张纸递给了张维。
“请陛下放心。”
刘守有看着乐开花的张维,心中暗想:陛下对自己还是不太信任的,这可不行。必须让必须看见自己的用处。
两人从乾清宫回去之后,对着手下恶狠狠地说道:“若有人敢坏了事,老子就先砍了他全家的脑袋,然后再砍了自个儿的脑袋!”
没几日,在海瑞的指挥下锦衣卫与东厂联合办案,拉开了京考的帷幕。每日都有官员被锦衣卫从府邸或者六部衙门带走,然后关进诏狱审讯。
而在此时,京城中就多了一份《京师要闻》的免费邸报,办报的,是大名鼎鼎的东厂。
东厂是什么机构,他发的报纸,谁敢不收?
于是京师就出现了一个奇景:满大街的行人,毕恭毕敬地从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手里,接过一份邸报,然后在坐在一旁听完落魄读书人诵读。
邸报开篇就是朱翊钧的训示:历代兴衰朕也知道不少,若想江山万代,办法不是沒有,只是做起來难。当年岳鹏举曾说: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惜死。如今看來,哪里不要用钱?哪个官又不爱财?
下面就是登载被抓官员的罪行。
京城百姓听完之后,纷纷拍手称赞天子圣明!反腐,历朝历代永远是民心所向的事情。
然后美滋滋的将邸报带回家供在香案之上。
开玩笑,第一篇就是皇帝的话,那等同于圣旨啊!这就是传家宝!
没几日六部的中层官员几乎一网打尽,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下京官们再也不能稳坐钓鱼台了。
没法众人只得去劝海瑞,“海青天,你这是要做弄臣了吗?”
海瑞看着放在案头的证据,冷冷一笑,“若是做弄臣可以杀尽贪官,有何不可?”
海瑞这回誓要杀个血流成河。不过他也是有底线的,不把战火烧到大明的领导层。虽然他很想,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众人在海瑞这吃了个闭门羹,只得去寻张居正与高拱,不过等着他们的依然是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