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一模一样的入口通到山洞中,每个洞口折射进来的光线也大致无二,身处其中只听到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公孙玒一行人慌忙躲进来休整一番后竟忘记了来时之路,只能感慨天地造物之神奇,分头找寻出路。
一格与公孙玒一路,随意选了一个洞口走进去,光线却不见丝毫变化。
偶有微风拂过,轻不可闻。渐渐能听到清晰的流水声,但周围的墙壁依旧不见一丝湿润,脚下头顶以及身边的墙壁皆是凹凸不平的土块,甚至有细沙样的沙土如溪水般顺着墙壁缓缓流下。
二人向前走了很长一路距离,自然环境大致无二。已经记不住过了几个分岔口,便进入了又一个宽敞的山洞,这次有三个入口,各不相同,除去公孙玒进来的那个洞口,另外两个洞口望去,一个昏暗宽阔,另一个则是一片光亮,仅容一人通行。
正当二人面面相觑时,昏暗处似乎有什么响动,一格立即拔出剑挡在公孙玒身前,随后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你是宣国二公子?”
“是”,公孙玒几乎是没什么犹豫地回答道,中气十足道,“你是何人?”
那人身着普通农家衣裳鞋帽,手持砍刀,背上竹筐,俨然一副山中樵夫的模样。此时公孙玒二人已适应了洞中黑暗,朦胧可见那人鼻眼,不见一丝蹊跷。
莫不是因着昨日封山,困在这里未曾下山的农人,一格这样推测着。而那人接下来的话着实令人震惊。
“我是何人?”那人笑了笑,“公子此行不就是来找我的吗?”
“第五风”,公孙玒和一格心中一震,同时喊出这个名字,甚至还带着些欣喜,“哼,你果然在这里。”
“杀了我,你便再也出不去了”,第五风也冷笑一声,随即转身消失在那片昏暗之中。
“胡说八道”,一格快步追了上去,未到洞口便被公孙玒拦住。
“公子,直接抓住他,岂不是一劳永逸。”
“未必抓得住,刚刚他出现时,你我竟然都未提前察觉,大概武功不在你之下,而且,看样子对这里极为熟悉。”
“但是,我们跟着他,一定可以找到出路。”
“也许只是激将法罢了,或许这条路才是死路”,公孙玒看着第五风消失的方向,有些担忧地道,“饵上的鱼儿想要将钓者拖下去。”
公孙玒再次环视四周,一模一样的山壁,哪里有什么不同?之前的八卦洞可能暗含奇门遁甲之术,可这里却是除了光亮,再无任何变化了。
另一边洞口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影,身披一片白茫茫的阳光,公孙玒二人逆光望去,瞧不清他的脸,却不自觉的抬手遮挡眼睛。
那人自己缓缓走了出来,一格又一次瞬间挡到公孙玒身前,“什么人?”
“二哥哥,是我啊”,公孙珩开口道。
公孙玒拍了拍梓潼,示意他收起剑,斜跨一步走出来,“三弟,你怎么在这里。”
公孙珩走近施礼后说道,“这山体着实诡异,岔路众多,我一进来便迷路了,二哥也是迷路了吗?”
公孙玒揉了揉太阳穴,在光线不好的环境行路,乍然凝视强光有些头晕,“是啊,你那边也不通吗?”
公孙珩回头看了看,“我也不清楚,遇到了一个类似八卦阵的山洞,但长的一模一样辨不清乾坤位,这一路上岔路众多,应是我未选对。”
“三公子,你也遇到那个八个洞口的山洞了?”一格换了手拿剑。
“是,你们也遇到了?看来这里像个迷宫一样,你们是从哪边过来的?”
一格指了指他们来的方向,公孙玒便走到公孙珩身边,望着公孙珩来时那条光线极好的路,“接下来我们走这边。”
公孙珩有些疑惑,指着那个昏暗宽阔的洞口,“不应该是走这边吗?”
“个人有不同的机缘,选择不同,结局不同。”
“那我走这边了。”
“好”,公孙玒向前走去,又站住了脚步,“三弟,宫月不见了,若是你能遇到她,还请稍加照料。”
“是随行的那位女子?”公孙珩随口一问。
“嗯”,公孙玒看了看一格,径直向前走去。
“知道啦”,公孙珩向着二哥哥的方向恭恭敬敬行了礼,等公孙玒消失后才直起身子,而后走进了那条昏暗宽阔的山洞。
话说宫月大喊一声后,惹得天公震怒,降下冰雹,众人慌乱逃散,宫月没来得及跟上队伍,便独自躲进山洞,本来还胆小的大喊了几声,结果没人理她,往回走已不记得从哪条路进来的,只得一个人在山体中鬼打墙,最后也到了一个八卦阵般的山洞。
“鬼斧神工啊,既是八卦阵,那必然有破阵的办法,但这些洞口站的都一样辨不清方位,或许可以等夜幕降临,试试能不能找出些什么”,宫月心中想着,瘫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真的是想等到晚上再找出口,已经战战兢兢走了两个时辰,反正是不想继续走了,索性躺在这八卦洞的中央睡了一会儿。
滴答滴答的流水声渐渐清晰,梦境中仿佛一道光线撕裂昏暗,打在紧闭的眼帘。隐约含着一丝奇香,时远时近若有若无,引人入胜。
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的是一张极美的鹅蛋脸,桃花眼秋波眉,正温柔的望着她,半嗔半笑道:“你这姑娘,真是心大。”
“心大,不是啊,我想等到晚上再”,宫月猛地坐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位年轻女子,“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风阡陌笑了笑,盘膝坐在宫月身侧,“我是来救你的呀。”
“救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虽然疑云重重,但是宫月还是忍不住被这句救你感动到了。
“猜的”,风阡陌依旧一手支颐,用那独属于女性的温柔望着她,“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么,与这大邙山有关。”
“你知道我的身世?”宫月欣喜之外,只余惊讶,这人会不会知道她的所有事。
“了解一些”,风阡陌此刻愈是平静,则越能吊起宫月的好奇心。
“那你快说。”
“我们先出去。”
“你知道怎么出去?”宫月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伸手拉起风阡陌。
“知道”,风阡陌拉着宫月走到一个洞口旁,“从这里走,一直选右边的路便可。”
“好”,宫月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恨不能快些逃出这个地方,自己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风阡陌只站在洞口静静看着她,直到宫月一脸疑惑地转过身来,好像在说你怎么还不过来,风阡陌终于忍不住了,“你不怀疑我?”
“怀疑你什么?”
“自然是怀疑我为何知道你那么多事情,怀疑我是不是来害你的。”
“能在一国之都做胥忘阁这一等一的歌舞坊的地下掌柜,必然有些实力,我们走南闯北这许多年,从未刻意隐瞒过什么,你想了解我再多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也知道,作为第五风消失前接触过的人,现今宣国各方势力的目光都或多或少集中在我身上,你能找到我的踪迹,并不难”,宫月顿了顿,“此刻为止,你并未做过不利我的事情,所以暂且不认为你是来害我的。”
“或许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风阡陌依旧神态柔和,往前走了两步。
“嗯,那就等你栈道坍塌,陈仓起火之时再兵刃相向吧”,宫月继续向前走去,风阡陌也跟了来,“说了这么多,但好像还不足够让你相信我。”
“直觉”,宫月看着她笑了笑,“直觉告诉我,你不会害我。”
宫月问了许多关于这座迷宫似的山和八卦洞的事情,风阡陌也是知无不言。二人边走边聊,走出山洞时已是天黑。
“终于出来了”,宫月望着眼前一片山林,向前大跨一步感受山风的畅爽,“对了,那关于我的身世你都知道些什么?”
一转身,人已经不见了,宫月嘀咕道,“跑这么快干什么嘛,我又不是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