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医院片场。

全组人静若寒暄的看着场中骂与被骂的张扬和李大碗两人。

“你还能不能拍了？十五遍了，为什么你一点进步都没有？”

“你好歹也算是个老演员，怎么连司南那个纯新人都不如？你自己看看，人家最多也就拍了八遍，而且难度系数比你的高多了，怎么就能不如司南呢？”

“生气就瞪眼，伤心就扁嘴，难过你还扁嘴，能不能有点变化？”

“行，你是偶像出道我不能要求太高，都拍这多天了，说你多少次了，找镜头你是挺厉害，可你非要镜头一到就凹造型么？出台啊你！”

“最后一次，我想你也要不想让我叫司南这个新人给你打个样的。”

骂累了，张扬又给了一次机会，这次要是不成，虽然不会辞演了李大碗，但今天是拍不了的，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了。

李大碗低着的头，此刻终于抬起来了，“知道了导演，我在琢磨琢磨，这次一定行！”

张扬摆了摆手：“最好是！”

说着张扬就意兴阑珊的走回了导演椅，“全体休息十分钟。”

安静的剧组一下就变得热闹起来，当然，这是相对于刚刚的安静。

休息了，李大碗跑去琢磨剧本。

在张扬的剧组，李大碗可不敢把在别的剧组的习惯带回来，完全按照胡戈的做派，一把椅子，一把遮阳伞，简朴的不行。

周围没人，助理打开伞替李大碗遮太阳，看着满头是汗还在认真研究剧本的李大碗，助理小声的为其抱屈道：“张导太过分了，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我要曝……”

“闭嘴！”

李大碗抬头就瞪了一眼助理，随即小心的看了一眼张扬所在的方向，“张导也是为我好，他要是像以前那些导演一样的对我，也就没我这一个星期的进步了。”

“偶像能吃几年饭啊？我想在圈内待住了，这是早晚的事情。”

“转型是宜早不宜迟，等我人气没了，在想转型就晚了，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替我不平，没怪你的意思，就是你和我的心态，早该转变了。”

助理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李大碗看了一眼助理，也不管它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听进去以后长个记性就行，也不是经纪人，不需要懂那么多。

这个助理是他回国发展，稳定人气后自己选的，憨得很，最主要是听话。

“行了，我这一头汗妆早花了，别给我打伞了，你找个地歇会吧！”

说着李大碗就低头认真的看起了剧本，念念有词，显然是真的用心在研究。

助理没离开，不过听话的收起伞，乖乖的等在一边陪着。

而在另一边注视到这边情况的司南，蹭着张扬身边的椅子，不对，这就是专门给他的椅子，只不过现在搬到了张扬身边。

“还挺认真，看来是下定决心要转型了，不然你那么骂他，估计早跑了，以后用着点心，毕竟人家也是被殃及池鱼了。”

司南懒洋洋的靠着椅子说道。

不是司南圣母，而是就刚刚张扬骂的那些话，冲着李大碗去的不少，但仔细想想，里外都是刺着司南。

李大碗重拍十五遍的事情，只是一个张扬爆发的由头，张扬就是在借机宣泄，宣泄憋屈的不能骂司南的郁闷。

没办法，身前有约定，张扬在片场不能骂司南。

要知道拍摄一周下来，刘菲菲被骂过，胡戈也被骂过一次，就是张芊，也是被张扬语气颇重的说过一次，唯独司南，明明是几人中重拍最多的人，但偏偏张扬就骂不了。

至于说重话，司南在乎这个？

张扬的心思，被司南猜了个通透，不过张扬也是脸皮厚的主，没事人一样的说道：“还要怎么照顾他？烂泥扶不上墙，这是我带过的新人中最差的一个，估计也是后无来者了。”

司南眉头一挑，“这么笃定？”

张扬嗤笑一声，盯着那边认真研读剧本的李大碗，“一身的臭毛病，镜头来了就情不自禁的摆造型，台词一点感情都没有，白开水一样，脸部微表情更是寡淡的让我想一巴掌抽过去，他也就混混偶像剧了。”

字字珠玑，不愧是做导演的，把李大碗看的明明白白的。

也不觉得张扬对李大碗能演偶像剧是贬义词，这是优点，偶像剧，你的有张能光靠脸就能拉动收视率的脸。

李大碗的颜值没的说，整个剧组也就仅次于胡戈，输的不是颜值，而是气质。

司南失笑一声，也是看着远处的李大碗道：“咱们不就是偶像剧么？”

张扬瞥了一眼司南：“要不是偶像剧，你觉得他能进来？就因为你的推荐？”

司南昂着头，突然就高傲的睥睨道：“不行么？”

这就是底气，身为华夏第一编剧的底气。

你可以不同意，但我可以不授权，拿了我的剧本，你就得尊重我的意见。

司南这一点点的小霸气，看的张扬一阵咬牙。

日常斗嘴，开始了。

“剧本的大纲是我提供的，你傲个屁啊！”

“是么？可没我编剧，你确定出来的剧本你能满意？”

“哈，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咱华夏还找不出一个比你厉害的编剧了？你哪来的脸啊！”

“那你去啊，找到了我就无偿退出！”

&ui！”

“卧槽…he~tui~tui~tui!”

……

边上的剧组人，看着如此画面，经过一个星期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又开始玩吐口水了，他们可真是有童趣啊！”

“你管这叫童趣？”

“不然呢？你敢说别的？”

“……”

“等着吧，按着今天的激烈程度，待会该有抄袭论和地球人的话题出现了。”

果然，这话音刚落，没脸没皮的司南和张扬，开始了这一个星期大家听熟了的抄袭论和地球人的话题争论。

也不是真吐口水，都是文明人，爱干净，但干吐就很费嗓子了。

停下歇一歇，两人又开始了。

“得意什么你，剧本就是你抄的而已，不觉得心虚么？”

“哈，剧本是你给我的，这么说你也抄了？”

“对啊，剧本就是我抄的另一个世界的作品，怎么样，敢不敢承认你是地球人？”

“神经病，哪来的地球，你要说平行时空，那也是蓝星，叫什么地球，这名字不好听，干脆叫小破球算了！”

“承认吧你！”

“你有病啊！”

“你有药啊！”

“有也不给你。”

“有我也不要！”

……

吵着吵着，两人就很自然的偏题了，不过剧组人，却是接着两人脑洞的开始了联想。

“我都听一个星期了，内容大同小异，不会是咱们张导要拍科幻片吧？不然同一个话题怎么能吵的这么持续，劲头太足了，难道这就是他们讨论剧本的真实情况？”

“也对，平时上空的确够科幻，咱们国内的科幻片基本是荒漠，要真有谁能搞科幻片，我估计也就张导了，再加上司南编剧的编剧实力，妥妥的。”

“我也这么觉得，大导演们老了，没了进取精神，不敢走，科幻片现在只能指望咱们张导了。”

“跑题了各位，我觉得那什么抄袭和地球人，还有什么平行时空，可能是真的。”

“何以见得？”

“看看咱张导和司南编剧的发家史，想一想，是不是很穿越？”

“呵，喜欢看网络小说吧？”

“你怎么知道？反正就张导和司南编剧这个年纪的成就，实在是太符合穿越小说的套路了。”

“年轻人，你着相了，要真是穿越了，张导能来拍电影？司南编剧还会写剧本？再者说，你听说过有两个穿越者一起穿越的么？而且还成了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

“那…那可能是一个穿越者和本土天才，对，就这样！”

“很合理，那我问你，他两谁是穿越者？”

“呃…司南编剧吧，他写的那些剧本真的都非常棒，你看看咱们现在拍的《龙的传人》，这是偶像剧，我一个男的看剧本都感觉帅的不行，张导的话，本土天才？”

“小家伙，人张导都说了剧本大纲是他提供的，按你的意思，张导才应该是穿越者，你思维乱了，是在嫉妒司南编剧么？”

“……”

随着这人变相承认的沉默，大家也消停了，没人当真，全当是图个乐的脑洞大开，真要是穿越者，没人敢如此广而宣之的暴露。

秘而不宣，猥琐发育，钱它不香么？

最重要的是，都穿越了，谁还拍电影啊，梦想值几个钱，傻子才这么干！

啊切~

正和司南斗嘴的张扬，突然就打了个喷嚏，幸好司南躲得快。

“好啊，你不仅嘴上骂我，心里还在骂我，以后咱俩完了，别合作了，我不会再给你提供剧本大纲了。”

“无所谓，我自己写的也有人要，而且这四年的老师生涯，也让我抓到了一点商业片该怎么写的点，多你少你，没差！”

“……”

“走了！”

“滚吧！”

司南还真的离开了，直接回了酒店。

和张扬吵架，那是司南故意为之，他可是为人师表，很稳重的人，要吵架也不能吵的跟个雉童一样，还吐口水。

人一旦有了情绪，那么在判断一件事的时候，多少会有点失偏驳。

所以有的剧组，一旦重拍，效果是越来越差，这不仅仅是演员的问题，导演也有责任。

司南和张扬故意吵架，目的就是让张扬把心里的不岔给全部发泄出来，心态平稳了，判断的标准也就正常了。

张扬骂胡戈的时候，之后司南就和他斗嘴吵架，骂刘菲菲的时候，司南依旧如此，说张芊的时候，司南和他吵得最凶。

不是心疼张芊，司南是了解张扬的，知道能让张扬敢对张芊说重话，说明事情已经到了他快忍不住的地步了。

现在也是这样，司南又和张扬吵了一架，所以之后的第十六次重拍，李大碗终于过了。

为人师表，就是稳重！

李大碗好像也是被张扬骂开了窍，此后一个多月都没出什么大问题，不懂的地方也虚心的找胡戈问了，没敢找张芊，尤其是司南在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

刘菲菲也被李大碗叨扰过，其他进组的老演员，也是一个没跑掉，真的很用心的在请教。

所以这一个半月来，李大碗的进步真的很大，但司南的进步更大，或者说开机到现在的一个半月里，司南终于把编剧的视角，完整的挪到了演员的位置上。

司南写剧本时就是代入式的写法，像极了演员中的体验派路子，所以他的视角一转变，演技是蹭蹭的往上涨，没个尽头似的，自然而又真实，这让和他对戏最多的胡戈和张芊，最后也不得不卯足劲的严阵以待。

用私底下胡戈玩笑话来说，司南是吃了大还丹，功力大增，和他对戏，真的是探不到底，非常的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