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数、双数、单数……”
李仲林蹲在桌前,懒洋洋地数着树灵的树叶。
自从加入书院,他连一天课也未去上过。左右今日无事,不如去上课好了。
但脑海中有个学渣在喋喋不休:“上什么课,不上课,出去浪!”
僵持不下,就数树叶来定好了。
单数就去上课,双数就……继续咸鱼吧。
……
前几天,李仲林将自己不能修行浩然正气的困扰,悄悄告诉了大师兄。大师兄愕然地看着他,分明察觉到九品圆满的气息,怎么会尚未修出浩然正气?
既然没有修出浩然正气,怎么提升的修为?
气息精纯,修为不可能是嗑药磕上来的。
“伸出手来。”
大师兄握住李仲林的手,度了一丝浩然正气过去。下一秒,大师兄惊诧地瞪大眼睛。
那丝浩然正气一进入李仲林体内,居然如同泥牛入海,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大师兄怔住,陷入沉思。
李仲林等了半天,见大师兄神游物外,就想悄悄将手抽回来。被同性一直握住手,怪不好意思的,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跟我李仲林绝无一丝关系!
“等等。”大师兄拉住李仲林的手,眼中精光闪闪,像是发现了极有意思的事物。
“试试其它体系的力量。”
宁康的修行体系除了儒门的浩然正气,还有道门和方士的法力,释门的佛力,以及剑宗的剑意。
“好的,大师兄,我这就去请剑宗的陆师姐来帮忙。”
李仲林的脑海中闪出一位留着长马尾,英姿煞爽的瓜子脸女剑修,以及一位穿着云纹锦绣千水裙,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脸上露出笑容。
陆师姐,我不想努力了,怎么办……
“回来!”大师兄大袖一拂,李仲林的腿脚背叛了主人,在无比震惊中自己走了回去。
还没等李仲林回过神来,大师兄轻声道:“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四洲。”
余音未落,一身浩然正气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凝而不发的剑意。李仲林震惊之余,察觉到大师兄的剑意与陆滢儿不同,也与另外两位某何姓和应姓师兄不同。
剑宫的剑修,剑意锐利无匹,剑鞘也无法敛尽锋芒。
但大师兄的剑意却堂堂正正,厚重无华,正如大师兄朴实的外表。
大师兄看出李仲林的惊讶,解释道:“我修行的功法叫‘海纳百川’,以浩然正气为根基,可以模仿各大体系的力量。”
李仲林心思电转,立刻回忆起藏书馆中看到的知识。
儒门体系博大精深,功法大致分为五类:
出将,入相,造墨,才艺,侠隐。
以及儒道基础的浩然正气,和儒门神通的圣人真言,构筑起了儒门修行体系。
“海纳百川”属于儒相类,二师兄陈默的造化神通属于儒墨类,四师兄裴乾虎修行的是儒将无疑,小师姐望淮练的是儒侠功法。
这么看来,那位至今还住在大理寺监牢中的三师兄,修行功法应当与儒艺相合。
“收神,放松。”大师兄握住李仲林的手腕,徐徐渡过去一道微弱的剑意。
依旧是泥牛入海,化为无形。
大师兄不信邪,又依次模拟出道门和方士的法力,以及西方万佛国的佛力,甚至还试验了巫神教和黎族的法门,结果无一幸免。他震惊地发现,李仲林的体内只有内力存在,除此之外的任何其它体系的力量,都无法在其体内存留。
李仲林终于在大师兄的脸上,看到了淡然之外的表情。
俞长卿念叨着“闻所未闻”之类的词语,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大师兄一言不发地消失在原地,抛下一句话:“顺其自然吧,你可能与武者有缘……”
……
可我明明是立言入九品,与武者体系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啊……
李仲林愤愤地想着,数到了最后一片绿叶。
单数!
那就……嗯?
手指不受控制地轻轻一掐,一片绿叶落下。
李仲林盯着绿叶飘落的轨迹,满意地点点头。
双数,继续咸鱼。
“嘚嘚!”
有人叩门。
李仲林打开房门,就看见自家二弟站在门外,身旁站着两名官差,身穿黑色制服,胸前绣有獬豸。制服的样式很熟悉,李父每天下值回来都穿着差不多的一身,只是肩上多了对獬豸护肩。
靖安司的人。
李仲林眼神微缩,马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两位大人,吃了吗?”
……
李仲林和李二郎对坐在一辆老旧、普通的马车里,穿街过巷,驶向内城。
没人知道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来自新近成立的靖安司,连拉车的官差也换上了一身神都城里最常见的马夫衣服。
隐藏行迹,把我和二郎带回去……只可能是为了一件事。
解救小皇子。
李仲林脸色略微沉重。
李二郎呼吸有些粗重,显然也想到了此处,用眼神向大哥示意。
李仲林目不斜视,没有去看二弟。因为他俩的身边分别坐着一名靖安司官差,神情严肃,目光锐利,不时扫过兄弟俩的脸上。
姓卢的老东西,枉为大学士,不守诺言,不当礽子!
李仲林殊无敬意地想着。
马车辚辚,一路无语,不久后抵达了靖安司衙门。
靖安司衙门就在景王府背后,朝廷调拨了一座空置的府邸改建而成,庭院深深,阁楼森严。身穿黑色獬豸制服的官差进进出出,个个精干凶悍,气势凛然。
李仲林跳下车,一阵莫名的熟悉感。他恍惚了下,虽然时空不同,但还是令他想起了现代的警察局。
靖安司草创未久,就已经有了这般景象,当真不可小觑。
两名官差带着李仲林兄弟俩左绕右绕,来到一座阁楼前。楼前的台阶上,两边分别站着一队守卫,腰上挎着修长的刀鞘,手握刀柄,戒备森严。
“进去吧,里面有人在等你们。”两人冷漠地说完,转身离去。
李仲林深吸口气,深深地看向李二郎:“走罢。”
兄弟俩拾阶而上,进入阁楼内。
一进门,是一间大厅。正中对着门处,摆着一张长长的案桌,桌后坐着三个陌生人。
李仲林目光一扫,心中一沉。
爹不在这里。
身后的门被关上。
三个陌生人中,左右两位中年人,穿着靖安司的官服,正中那位肤白无须的年轻人,却穿着白衣,把玩着一把折扇。
李仲林的眼光落在白衣人的身上。通过左右两位官员的微表情,可以判断出三人中,以此人为尊。
在他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李仲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