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形门中殿。

形门门主坐在中位，五位入门弟子站在殿中一旁。所有形门中级弟子和初级弟子盘腿坐于殿中，身前放置案牍。

“老五，你将这下半年的初级，中级研修计划发与他各人。你四人日后便与其他中级弟子一起研习。形门，各学课之间，未有因果，亦无先后关系。其他初级弟子与原初级弟子自成一班。”说着期间门主五师兄将研修计划发于各人。

“形门，对于形体要求极高。只有灵活，精悍的体魄才利于日后的可塑性。需每日卯时起练功半个时辰，酉时后不许进食。”

“老大，你将中级弟子都带到后山小殿中。我稍后过去。你们四个随我进偏殿。”上座的人没有任何表情地安排着。

“老二，你安排好所有初级弟子的研习。”

“是，门主！”只见门主师兄作揖应答。

形门的校服均为浅青色，发带飘飘，谦谦君子。男女一样。

进入偏殿，这殿虽小，却是精致。

“贾申，洱诩，杉芜，司晨，你四人资质不错，但见识上较其他中级弟子尚有差距。这是上半年其他中级弟子所研习的内容，你等自行研习，若有不懂，问你们大师兄。书籍收好，下面我们去后山。”

哈哈，原来是开小灶！还是师父考虑周全。定要好好研习，若是日后能接到任务，便可补贴家用了。虽然族里对家里的态度有所改观，但长久的日子不是他人能给的。

一直以来，月离最想做成的两件事：一来让父母家人过上体面的日子，不再遭人白眼。二来关于自己出身时的天象，族里甚至长老族长都说不清，自己到底是紫微星还是其他什么。三来，这么多年，虽然月离没说，但月离希望向父母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父母自小疼爱小弟，虽算不上苛待月离，但却并未分出多少关爱给月离。要是自己取得成就，他们会不一样吧！

这些信念一直支持了月离。

收好书籍，跟着门主去了后山。

“这节课，教授目前各国之间的服饰差异。”

“贾申，你来说，现在肗?国周边有哪些国家。”无形认真地看着他，甚是严肃。

“回门主，肗?北面有不舆，南面有南阳，西面有羌芜，东面有东汶。肗?居中，雨水充足，最是富饶少灾。”

“恩！不错！”说完，又看向洱诩。

“洱诩，这几国使臣若来我肗?，该如何辨认！”无形玩味地看着月离。

“回门主，可从服饰，体态，面相，习惯，口音等辨认。”

“从面相如何辨认？”

“北面长期寒冷，面部会偏胖。为了适应气候会有比较挺的鼻子和比较长的鼻管，鼻毛相对浓密，以便在室外吸气时，不至于直冲脑门。天气冷，故而出门少，肤色偏白。南面则正好相反。至于西面，草原，风沙大。肤质长期经历考验，会比其他地方更干燥，粗糙。至于东面，东面徒弟不甚了解，不敢妄断！”其实月离是知道东面的，只是东面敏感，多说无益。

无形看着她，嘴角快速翘了一下。唯独东汶，有意思！

“那你觉得本门主，来自哪国呢？”无形有意无意地摇着玉扇。

“啊？”所有人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门主这是怎么了。月离也吃了一惊。都知道这形门门主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门主化形已经出神入化，他人又如何猜得到。门主这是何意，这观星阁是敏感之地，若门主是他国之人，不免惹人非议，陷门主于不义。所有人都盯着月离，想听她如何回复。

“门主说笑了，门主现在自然是肗?国人！”

“哈哈，你个机灵鬼！”门主今日似乎心情很不错，太反常了。众人却不由地佩服。

“今天，我就说到这里，后面的听你们大师兄安排。”说罢，便摇着扇子，转身走了。临走前还扫了所有人一眼，似有似无。月离感觉门主好像看了她一眼才走的。原本今日是要将三长老带的礼品送给四位门主。碍于白天眼杂，便作罢了。

这午后，便是心门。

这心门第一课，着实让所有人印象深刻。这门主师兄，直接拎了颗骷髅头上来。用布条和泥一点一点拼成了一颗完整的人头，加上弹性的线作为血管，为所有师兄弟演示在牵扯不同部位时，骷髅头申请的变化。

看着这届师兄弟吐的吐，吐不出来的干呕，无心似乎很嫌弃。

“哼，就这都接受不了!”想起当年那个人，唯有她是最优秀的。

一眼扫过所有人，只有五人，尚能淡然处之。除了这次选拔前四名，外加第九名。月族，无心似乎陷入了思考，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若是当年没有出那风头，今日或许完全不一样了吧！

这大师兄(姬无恨）看着九师弟（妹）甚是满意，她...真不错。

月离倒是一副好奇认真的样子还往前凑，这扯扯那拉拉，又在自己脸上试验。抽抽嘴角，挤挤眼，龇牙咧嘴。

其他人倒是无心看她，倒是门主无心和大师兄无意间瞟见了。谁也没发现无形突然在小径路过，看到这一幕，嘴角难以掩盖的微笑。

这一天的研习，和以前大有不同，月离也是稀奇的狠。回到屋内，仍在不时回想。突然想起，三长老交代的礼物尚未送出。明日是风门和星门，那便先送形门，心门的礼品吧！

礼品都是盒子包装好的，先去的形门。形门门主不在，幸好此处清净，无人往来。园子倒是雅致，一个亭子，上书“云梦”，便在亭中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门主回来时，已近黄昏，见月离手拄下巴，坐在亭中回忆白天的研习。门主走近亲拍肩膀时，才惊觉。赶忙站起来，作揖。稍后说明来历，将三长老所赠之物交于门主。

“你可用过晚膳？”门主不冷不热地问。

“不曾，但弟子还要去将剩下之礼送与心门门主，这就告退。”说完未抬头便带着盒子匆匆离去。

“还是个孩子。”形门门主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想着来日方长。打开盒子，是一个精美的人面面具。

“手艺倒是比以前好了。”

心门。

到心门门主这里倒是顺利，与形门无啥差别。说明来历，递交礼盒。倒是门主，像是有心事。

“你家三长老，近来可好？”

“回门主，师傅一切安好。”

“那你师傅，孩子多大？”

嗯？师傅未曾婚配啊？门主何来此问？

“回门主，师傅至今一人，不曾有孩子。”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待月离离开，打开礼盒，愣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盒中是半块玉佩。快二十年了，他已膝下有同胞一子一女，前年长子更是和妾有子，她也放弃了。终归是再无机缘了么？不，被困了二十年，一定要等到那个机会。不管多少年，不死不休。

人生短暂，即便终有遗憾，在生命终止前一刻，也要大胆向前。

多年等待，一个独身一人，一个儿孙满堂。

世间本是多辜负，自古深情终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