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抚过大地,树影婆娑的摆动着腰肢,像是在和黑夜问好,和黄昏告别。
巨喙鸟载着阮栖低空飞行,擦着树梢滑翔了十多里地,离开远山镇,不知道到了何处。
阮栖放眼望去,只觉下方的山林阴森森的,斑驳的树影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走动,寂静无声。
昔日穿过密林时她都没有这种感觉,这次以飞的姿态,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在不同的视角,相同的森林,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山间水汽弥漫,无边槐木阴森森,如张牙舞爪的妖怪。
“这还是我穿过的山林吗?”
阮栖没来由的心里发毛,从落霞剑派到远山镇走的路虽然不是这条,但确实是同一片森林啊,地图上明确的标志着这是槐木森林。
真要是和这里一样阴森森的,那岂不是自己不知不觉走过了这样一个怪地方,那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突然,她想到一个故事,传说槐木最早的时候还不叫槐木。后面因为这种树木总是能引来诡异事件,所以才被称为槐木,意思是木加“鬼”。
从此,槐木就被世间排斥了,没有人会在家里种这种树,都怕招来不详。
但这片槐木森林,七成以上的树木却都是槐木……
她有些后怕,感觉到巨喙鸟又下降了一些,似乎是到了目的地。阮栖吞了口口水,压住心头的一丝惧意,握着秀白长剑,密切关注周边动静。
这是一片山谷,三面环山,一面出口。云雾缭绕,到处都是高大的古树,比水桶还粗的青藤缠绕在古树之间,构建出一条条天然的桥梁。
巨喙鸟速度很慢,在山谷里盘旋,最终停在了一块突出来的青石上,蹲着不动。
阮栖小心翼翼的盯着四周,幽影森森,不见活物。
忽然一股寒风吹过,阮栖脖子发凉,打了个激灵,后脖子好像被人吹了口凉气。
她一剑向身后挥去,同时回首一望,却没有看到人影。
“诡异?”阮栖惊疑,准备下来看看。
“傻鸟,敢跑我就剁了你,就在这里烤鸟,肯定比鸡好吃,你说我要不要尝尝?”
咚!咚!
阮栖怕这只死鸟自己跑了,于是给巨喙鸟那硕大的脑袋上来了两拳,打得它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头上鼓起两个犄角一样的大包。
然后,她就翻身了下来,踩在青石上,灵动的眼睛四顾,严防一切意外。
嘎嘎嘎!
大鸟痛的直叫,声音在山谷中不断回荡。
“再叫剁了你!”阮栖威胁道。
这个时候,那只巨喙鸟果然不叫了,只是它的体型竟然开始变化起来,看得阮栖发呆。
只见它一身光鲜的羽毛渐渐回缩,身体也由前倾状渐渐的直立起来。
过了不久,这只巨喙鸟俨然变成了人形!
有些不同的是,她是鸟足人身,背上还比人类多处了一对缩小的羽翼,贴俯在她的后背上。一头赤红长发垂肩,穿着一套鲜红的,羽毛编织的衣袍。
阮栖用力的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喃喃道:“你……你能化形?”
她觉得有些不真实,不是说要二阶妖兽才能化形吗?还有些特殊的妖兽甚至要到三阶,四阶才能化形成功呢。这是血脉一般般的巨喙鸟竟然能这么早就化形!
见那巨喙鸟化作的女子死死盯着自己,却不作声,阮栖只得问道:“你不会说话吗?傻鸟。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你才是傻鸟!你全家都是傻鸟!”
那女子很是愤怒,大眼喷火,恨不得用眼神把眼前这个提着剑的女人给烧死,她好端端的在窝里歇息,突然就被迫往这边跑。
“原来你会说话啊。”阮栖一愣,看清那化人的妖兽模样后哈哈直笑。
巨喙鸟化作的女子长着一副瓜子脸,有着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额头晶莹饱满,只不过似乎饱满的有点过头,隆起来两个大包。光是这样就算了,她耳廓后的一块不小的地方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一根毛发。
“人类!你敢笑我……你还笑,我叫你笑!”那女子面红耳赤,恼怒上头,一掌对着阮栖扇了过来。
妖兽一族天生体力远超人类,巨喙鸟这一族亦然,这一掌所带有的力量很大。
不过阮栖岂会怕了这种一阶妖兽,她同样一掌挥出去,抓住巨喙鸟化的女子的手掌,用力将她扯过来,转身背起然后猛地摔在地上。
动!咚!
“跟我动手拼体力?还是等你进阶再说吧!”阮栖单手按着她,另一只手往她脑门上又是咚的两下。
她一只手八百斤的力气,这种巨喙鸟又不是力量型的妖兽,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红发女子额头剧痛,包上加包,她气的快吐血了,然而没有办法,被阮栖死死地按着,无法挣脱。
“别犟!你再犟我就把你头上的毛全给拔了,让你去做尼姑鸟!”阮栖威胁道,动手就要去拔她头发。
眼看阮栖似乎是来真的,那女子顿时就怕了,镇静了下来,丝毫不敢乱动,只能费力的扭过头道:“别杀我,我不想死!也别拔我毛……”
那女子眼泪汪汪,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要决堤而出。
“谁说要杀你了?你配合我,我就放过你!”阮栖手劲一松,把她提了起来。
“傻鸟,说,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这是什么地方?你能化形干嘛不早说?!”阮栖语速很快,一连三问。
红羽衣女子连连点头,道:“我……我先回答哪个?”
阮栖无语,这傻鸟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你想说哪个就说哪个!”
“好,我说,我起初是可以化形的,本来在外面的时候我也想化形。可是你身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压制住了我,导致我不能化形成功,只好带你来这里了。”红羽衣女子埋着头低声道,不敢抬头去看阮栖的眼睛。
“压制?”阮栖轻疑。
“嗯!”
不会是那东西吧?
阮栖捏了捏左手手心,隔着几层纱布感觉不到它的形状,不过它确实就在那里。
一颗星空般的眼睛,无比深邃,隐晦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