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你为何这般说?”一个胡白胡子老者指着宗榕,手指因为激动而颤颤巍巍,“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时刻,妮子也忒不识大体!”
“这位叔公,看在你年纪大的份儿上,我不和你啰嗦,我只问你,怎地你让妻儿都躲出城去,却让我父亲在顺源和你们一起等死?”
“你…”那老者眼睛一翻,差点喘不上气,他身边的小厮赶紧给他拍了拍背。
“你什么你?在座的你们哪位是将妻儿留在城中的?你们的妻儿是亲人,我的父亲就不是亲人么?”宗榕环顾四周,说到。
“这妮子好生厉害!”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你们不过是看在我父亲当过几天官儿,又和你们不亲近,便想来劝我家去死罢了!我就不信到时候你们不会跑,左右是想将我父亲架在火上烤哩!”
这是谁撺掇的还不好猜吗?若宗远昌落了难,三房的人可不就得利了吗?
宗榕看着这些老者,心里不由得冒火。
“你们有空在这里磨蹭,倒不如抓紧去永安求助,如若不然,便赶紧的躲出去。”
众人看着宗远昌,只见他还是刚才那样,面无表情。
“那…那我们便派人去永安求助吧!”
终于有一个人打破了僵局,拱手说。
大家自知理亏,赶紧告辞。
“榕儿,你何苦呢?若是三王的人攻进来,我是死也不会躲出去的。”
宗远昌见大家都走了,语重心长地说。
“父亲,难道您真的想如了他们的愿,去做那螳螂?”宗榕急得掉了泪。
宗远昌这才知道她说的螳螂便是那螳臂挡车。
“傻孩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父不会临阵脱逃,更何况,乱军还不一定攻得进顺源哩。”
宗远昌信心十足的样子倒让宗榕惊讶不已。
但此刻不是盲目乐观的时候,徐齐兴跑了,顺源城里许多大家士族也跑了,城里又涌入了大量的流民,就算乱军不攻入,流民早晚也得打进家来抢吃的。
“父亲,咱们还是逃吧,宗恪出门前告诉我了,他在城西有个庄子,让我们若没地方去了就往那儿走。”
宗榕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宗恪的尊称了。
宗远昌还是不为所动。
“父亲,难道您想让我们一家都陪葬吗?”宗榕咬了咬牙,又劝到,“母亲断断不会离开你的!”
宗远昌想起自己的发妻,虽说她平日里并不伶俐,又不会管家,但自己宠爱邱姨娘这么多年,她竟然也没有怨言,对宗榕也视如己出。
宗远昌叹了口气,“罢了,你且先收拾金银细软,若是形势真的不好,你便带着你母亲,姨娘和你兄弟一起去十二世叔的庄子吧!”
“父亲,那你呢?”
“我…”
“小姐小姐,”小桃突然莽撞地跑了进来,看到宗远昌也在急忙行了个礼。
“怎么了?这丫头怎么毛手毛脚的?”宗远昌呵斥。
“那个,老,老爷,朝廷派人进城了!”小桃结结巴巴地说到,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
宗榕又惊又喜,惊的是父亲对局势的把控如此准确和老道,喜的是朝廷既然派人来了就说明乱军不一定攻进顺源来。
“来的是哪位将军?”宗远昌又问。
“奴婢,奴婢没看清,只是听说派了十万兵马过来。”
宗榕和宗远昌的心又沉了下去,十万兵马对抗三王的四十万兵马,那不还是螳臂挡车吗?
“榕儿莫慌,乱军的主要目的是永安,也许他们不会攻入顺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