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灵全身一震。

“你知道我是谁？”柏灵迫切的质问李淮，李淮口中的“死”肯定不是指的自己被星云捅的那一次，那么，就说明他肯定对自己的过去知道些什么——至少应该知道自己重生之前为什么会死在南部的小巷里。

“不可能！”李淮没有回复，他已经满头大汗，双手不自觉的颤抖，哪怕是在之前看到997倒下的时候，他也没有像这样失态过。作为复星集团的谈判代表，大大小小的场面他多少都见过一些，但现在的这一幕，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个青年，应该已经死掉了才对啊！可他现在居然重新站在他的面前！是认错人了么？不会的，这张脸他已经见过了无数次，认错谁也不可能认错他！

“你他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给我出来！”李淮的呼吸变得断断续续，但他还是用力大喊，同时整个人害怕的朝通道内部缩去，竟是一副要逃跑的样子。

他在叫谁......

柏灵没有思考这个问题，他一步跨上前去想去问个究竟，突然，他的脚踝感到黏糊糊的，像是堕入泥潭一样，坚硬的地面此时松软下来，一股吸附力拉扯着他的双腿向下沉去。

他的视角向下一转，此时的地面已是一片血红色，像是染坊里的红料染缸，而自己的双腿已经陷入其中，红色的平面眼看就要淹没他的半条小腿。

“原来你们有三个人啊。”司马懿挠了挠脸，笑着说，“厉害厉害。”

他的状况跟柏灵一样，双腿亦是被这层红色颜料似的物质困住了，司马懿没有挣扎，他总是给人一种干劲不足的感觉，战斗也好、说话也好，通常情况下，你几乎不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看不到他有什么特别主动的行为，也正是因此，得知司马懿正在帮助他寻找记忆的时候，柏灵大吃一惊。

但也只是这样了。

自己没有办法挣脱，柏灵只能寄希望于司马懿。

司马先生！追上去！他可能是我找回记忆的关键突破口！

然而当他向司马懿求助时，他发现司马懿又变回了他曾经的样子，他好奇的动了动小腿，好像没有追击的打算。

“这个蛮好玩儿的，怎么弄的？”

司马懿笑嘻嘻的说，也不知道是在问谁，房间里现在除了自己、大智和998以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啊！李淮已经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啊！你在说什么啊！

柏灵用力提腿，但那股吸力实在是太强了，他的两条腿像是注了铅一样沉重，根本没有突破的办法，柏灵只能眼睁睁的盯着李淮消失的通道，听着房间中回响的脚步声逐渐消逝。

就在这时，一个男性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

“放弃吧，你无法突破我的血装涂层。”

跟司马懿与他进行脑中交流时的感觉不一样，这个声音确实是从外界传进柏灵的耳朵，再传达到大脑才形成了听觉。

他看了一眼998，那个家伙现在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失去了意识，突然，柏灵一怔，他看到998流出的血在到达地面之后缓缓的渗透了下去，像是被地面吸收了一样。但地面分明是坚硬的瓷砖，怎么可能会渗血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这次的伤口并没有像之前的心脏一样恢复，这同样是一个难以解释的问题，但好在自己的伤口并没有过多影响自己的动作，柏灵慢慢的沉下一口气，开始冷静的思考。

可以确认的是，这一定是敌人的某种能力，并且根据声音来推断，敌人现在一定位于房间内的某个角落。

之前李淮说过，这些特殊能力的来源好像是某种叫做“通神剂”的药剂，并且他同时从侧面说明了一个人理论上只能同时拥有一种能力。998拥有奇异的掌法，还有那诡异的行动能力，两者姑且算作同一种身体强化；997则是一种超越时空的手段。那么，这个不知名的敌人既然已经展开了一种束缚类的手段，那其自身肯定也会以某种形式存在于这种手段之中吧。也就是说，自己脚下改变了形态的地面，很有可能就是敌人本体的一种存在模式？

他之前说，血装涂层？

柏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联想到那些消失的血迹，他似乎可以解释敌人的能力原貌了。

“血装涂层，编号996，我可以将自己身体的任意部位变化成透明的胶质，并控制其自由流动，厚度在1mm到5cm之间，而总体积不变。就在刚才你们战斗的功夫，我已经将整个房间的地面都覆盖住了。”996很坦率，他没有像之前的两个人一样掩饰自己的能力，而是直白的说了出来，“这涂层平时没有什么其他作用，可一旦吸收了足量的血液之后，我就能任意更改它自身的性质，获得的血液越多，对于性质的增幅也就越强。你们刚才的战斗中失去的鲜血，已经足够让我的涂层产生巨大的‘吸附力’，所以放弃吧，你们是无法逃出这个房间的。”

“你这么说，真的好吗？这是机密吧？”司马懿笑呵呵的，他的身体也在下沉——至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反抗的动作。

“无所谓，反正将我自己全部变为涂层之后，我也很难复原了。”996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使用能力需要榨干自己的鲜血，而如果我的涂层在展开后，吸收的血不足以弥补我所付出的血，那我只能慢慢灭亡——虽然你们刚才流了蛮多，但这些量已经全部被我用来困住你们了，所以用不了多久，我会死，你们也能得救。”

“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啊！”柏灵也放弃了挣扎，越是活动身体，他就越觉得束缚力在增强，到最后他索性也停下了活动的念头，冲着地面喊话，“有了这份能力，不是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吗？”

这样以命相搏，仅仅是因为要保护上级离开么？他也把自己的生命看的太廉价了吧。

“意义？活下去？”男人的声音顿了顿，柏灵的话好像戳到了他心里的某个角落，“看你们的样子，一定不是一般人吧？”

“什么意思？”柏灵没有否认，他的经历确实可以说得上是不一般。而司马懿也是迎合着他的话头下颌微点，算是肯定了男人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