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羽仙鹤扑腾着双翅,落下在花丛之中收起双翼。
它背上的道童轻轻下来,脚踮起踩在花朵上,见他身轻如燕花也不折,跃了几步朝许长生二人飘去。
许长生扭头见来人正是出自昆仑圣地的凌乐,苦涩地笑了笑,暗道这人怎么又来了。
自前天许长生助他进阶,当时二人无以为报,凌乐便说要留下来效犬马之劳,老者宏天成先行回圣地复命。
凌乐的想法宏天成知道,不过是想在许前辈这里再学多点东西,宏天成奈何自己师弟的身份只能担起回宗门复命的责任。
不过,白发长须的宏天成也不是一无所获,那一晚他长大了,不再是当初的男孩。
他品酒论道,也由元婴期突破至分神期。
这种不经历渡劫,自行在体内元婴分神,实在是闻所未闻,回到圣地之后想必会震撼整个昆仑。
或许遇见许前辈,这就是他们的劫。
凌乐朝着花丛之中悠闲自得的许长生看去,总觉得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只是归隐田园如此简单。
这里面必定有许前辈的一番打算,兴许是在下一盘天大的棋也说不定。
许长生对于他每天过来帮忙也不算反感,一人一鹤陪王轩玩也算好事一桩,王轩来这么久还没有结交道一个朋友。
天色已晚。
王轩还在努力地照着前面一朵奇形怪状的花画着。
许长生抬头看了看,轻道一声:“回去吧。”
便见他直接起身,什么都不收拾,都交给凌乐去办。
这些事对凌乐来说,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罢了。
许长生领着王萱,头也不回,一身轻松。
这种有个随从的感觉还挺不赖,毕竟他也在我这里偷师了不少书画的技艺,而且还蹭吃蹭喝。
……
……
夜晚。
贾明拉着司徒星宇往枯木山的方向飞去。
在东海岸的边上上空看到一人浮空而立,那人背上一把大剑,显然是一位剑修。
两人见其背影急急悬停,对其恭敬行了一礼,“见过大师伯。”
此人便是蓬莱童祖门下大弟子蓬莱剑仙。
即便是吊儿郎当惯了的贾明也不敢对他嬉皮笑脸。
其如瀑墨发无风自舞,一双清澈的眸子寒意末到眼底,身子略显消瘦。
衣袂飘飘,清冷的背影仿佛与天地相融,似已把自己的身心都缝入茫茫苍穹。
他遥望着弯月,似有什么憧憬的事物在那。
剑仙收回望月的眼眸,回身微微点头,对两人道:“何事?”
“没……没什么事,就是去走走。”贾明有一丝慌张地解释道。
剑仙点头。
贾明别过剑仙,转头对着司徒星宇使了一个走的眼色。
剑仙却又将他喊住。
“我去。”
“师伯你去?你去哪里?”
“神鸟,天劫,高人。”
司徒星宇心中叹气,大师伯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每次能说少一个字就绝不多费一个音。
贾明奉迎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师伯的法眼,既然师伯什么都知道了,我俩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此去正是要去找这位高人。”
剑仙把手一挥,“走。”
两人相视一眼,便领着剑仙往枯木山的方向飞去。
一路上,贾明和司徒星宇二人给剑仙解释了来龙去脉,包括他们第一次在九州的奇遇。
“不过,那位前辈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一直都伪装成一个凡人,如果师伯您要去拜会他,我建议您最好……低调些。”
“懂。”
两人有些担忧。
师伯是真懂还是假懂。
到时不要得罪了许前辈才好,要是得罪了许前辈,这四海荒恐怕再无我们蓬莱仙宗的藏身之处。
……
……
枯木山,桃花坞。
将物件收拾好之后,凌乐便下山去了。
他不敢叨扰许前辈歇息,同时也要去清净的地方领悟一天所学。
“咚咚……”
屋里的许长生和王萱二人听到有人在敲门。
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一位容貌惊为天人的修士。
这位修士的身后站有两人,许长生认得他们,司徒星宇与贾明。
“许前辈。”
贾明和司徒星宇二人在剑仙身后,对着许长生招呼行礼道。
许长生以微笑回敬二位,“这位是?”
“这位是我家长辈,叫……”
贾明和司徒星宇二人居然想不起师伯的名字,即便知道也不敢直呼其名。
许长生想请三位进屋,却发现剑仙愣在原地。
当剑仙探视进屋的时候,登时被屋里的倾斜而出的道韵流光所吞没,他愣在了原地。
真如贾明所说,这片小小的天地布满了无穷无量的大道妙理,如同是藏经阁里所有的功法秘籍不断地涌入脑海。
不,拿蓬莱的藏经阁来与之相比,这是贬低了面前这个玄妙至极的洞天福地。
许长生看看剑仙又看看剑仙身后的两人,只觉得好笑。
这一个个都愣着干嘛?
上次贾明和司徒星宇二人初次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难不成这屋里还真的有什么脏东西?
你们可不要吓我。
许长生的好笑变成了有点恐惧。
剑仙扫了一遍屋里,墙上正中最显眼的一幅字吸引了他。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他缓缓地念着,反复咀嚼。
这二十个字上次贾明和司徒星宇二人也有留意,不过除了陷入了画中异象之外,两人从中并无所获。
反观当下的剑仙,他细细读上去,却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洒然脱俗之意蕴含在其中。
遁入字画当中,他看着山顶的农夫,为了上去问道他走了好远好远的路,走到了耕田的农夫近处。
那农夫用来架起稻草人的东西有些眼熟。
再一细看,那居然是一把宝剑。
这农夫居然用一把宝剑来做稻草人的骨架,对于剑仙这种惜剑如命的剑修来说这简直是侮辱!
正当他气冲冲地踏步上前那刻,他望着那把反射日光的宝剑灵光一闪。
他仿佛抓住了点什么,却又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千年未有突破的道心竟然在这一刻有了一丝丝的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