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卡尔王国......”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他知道这个小子要问什么，所以没等他说完，就肯定了他的猜测。

“是这样吗”

迪伦垂下眼帘，自嘲的笑了笑。

想想他们现在从处境，卡伦王国现在怎么样了，他也能想的出来。从那些书里面，他也看到了答案不是吗。

人类就是这样，就算心里有了肯定的答案，也只想从别人哪里听到结果。

“小鬼，装什么大人啊”

趁着他愣神的时候，雷恩走到了他面前，两只手揪着他的脸颊，往两边拉开。

这个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的小矮子，偶尔露出的成熟样子，让雷恩觉得很是怪异。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愁眉苦脸的干什么。

恩？这个触感......

他又揪了揪。

“你比我大很多吗？”

被脸上的痛楚惊醒，迪伦吊着死鱼眼，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雷恩。那欠揍的表情，如果他有手的话。一定会给他来一拳。

良久之后，揪够了的雷恩放开了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说你的事吧。”

掉着个死鱼眼，迪伦嫌弃的用肩膀蹭着肩膀。

“说什么？”

雷恩一手叉腰，一只手拖着下巴：“你是不想给芙兰女士添麻烦，才去......”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那种行为包含的苦衷和心酸，让他下意识的回避了过去。不想在给这个早熟的少年添堵。

“......”

迪伦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蹭着脸颊。

父亲离开以后，他们这些年的生活，都看在眼里。母亲白天需要酿酒，每天晚上还有接经营着酒馆。

缺少休息的情况下，只能用烟草来提神。

而他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说，还总是给她增添负担。看着她每次累了一天以后，还要在他面前强装着没事一样。

这种情况让他很是痛苦

她不知道，那种疲惫，就算是她努力的睁开了眼，也是没办法隐藏的。不管是那泛黑的眼袋，还是行为间的迟缓，都暴漏了她的状态。

他不是那些同龄的小屁孩。怎么可能看不出母亲这样是为了什么。

所以平时，他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为的就是不想让母亲担心。

“然后，你听到了芙兰女士，被选召成巫女侍者的消息，就想了断自己的生命”

迪伦的沉默，并没有让雷恩停下话语。

虽然这个臭小子比起同龄人聪明了许多。但想法还是有些片面。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你想过芙兰女士吗？你觉得自己的消失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但她却觉得，你才是他生活下去的希望”。

想起昨天酒馆里的哪位女士，雷恩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来说教！”

一直垂下眼帘的迪伦抬起头。

他都知道！

但如果，如果没有他的话，母亲就不用这么累了

在很早之前，他就有这样的想法。

村子里还在单身的也不是没有。虽然村子里的大家都不富裕，但母亲的追求者却也不少。

不过，母亲对自己的维护，还有那一场燃起的大火。

却让那些原本在流言中坚持着追求母亲的人，慢慢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巫女的侍者来了。

刚开始偷听到他们谈话的迪伦还很高兴，只要母亲去侍奉巫女，离开了自己这个累赘的她一定能生活的不错。

至于他自己，虽然身体有些不方便，但翻了那么多书的他自信不会饿死自己。

“那我的孩子呢”

酒馆里，芙兰的询问，让迪伦心里的喜悦慢慢消失，他猜到母亲接下来的话。

“巫女说，你们都可以去祭堂生活”

“.......是吗？让我的孩子一辈子呆在山上？”

烟雾的吐出，一道的嗤笑声响起。

隔间里，听着母亲拒绝后，村民们七嘴舌的声讨，迪伦眼眶里水渍溢出。

不用这样！不用这样.....在乎我的！

你为自己想想啊！

生活在这里，他知道那个巫女的地位有多高，而且有着那样的伟力，那个巫女也不是书里故事描写的那样。

只要母亲去了祭堂，那她就不用这么劳累，村民每个月进贡的食物就足够她好好生活下去。

但她.....她还是这样，不管是什么都先想着他！

“我不去，没听到吗？”

纷杂喧闹的的劝说中，芙兰的语气没有起伏。

.......

“既然你知道自己对于芙兰女士意味着什么，你还这样认为吗”

雷恩看了看天上那令人压抑的乌云，轻声问道。

“......不然呢，我这样的人，还不是累赘吗？”

被他的话语拉出回忆，迪伦沉默了一下，耸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空荡荡的衣袖上，这个小孩的笑容满是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自己的身体缺陷。

“你知道吗？外面的世界可是很大的”

“呵，你想要说什么？我的手臂还能治愈？”

迪伦笑的讽刺：“别开玩笑了？我这是天生的，天生的你知道吗！外面的医术在发达，也不可能凭空让我长出手臂”

“那是神才能办到的！”。

“......”

雷恩眼神古怪，的确，这种天生的疾病很难治愈，就算是上一世那样的发达的科技下，迪伦的情况也治愈不了。

但是这个世界不同啊！

不说那些千奇百怪的恶魔果实，大海上那些数不尽的岛屿，发展的方向也都不相同。

“你知道义肢吗”

“义肢？”

“恩，就是人为做成的手臂”

没等迪伦嘲笑出来，雷恩继续说道“不是那种木头做的装饰品，而是真正的有着手臂功能的人造物。”

“如果在有一个很好的外科医生来帮助你链接神经，那和真正的手臂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种东西，真的能？”

第一次听到这些，迪伦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发现不了的颤抖。

雷恩挥手，地上打包好的树木漂浮起来，然后向他靠近。稳稳的抓住打好结的绳子，雷恩咧嘴：“当然能”。

“所以，要不要和我出海啊”

滴滴的雨势中，少年嬉笑着邀请道。

“我.....”

迪伦看的出来，和玩闹一般的语气不同，这个外乡人眼里的情绪是那么的郑重。

“你不想拖累母亲，外面又有着能治愈你的方法，你看，跟我出海多好”。

他又不是去做什么海贼。一个旅游团，在加一个小鬼有什么关系。那点食物，他又不是负担不起。

当然，这也和他真的想要帮助这个小鬼有关。

“我，我要在想想”

迪恩心动了，这的确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一想到酒馆里的母亲，他又有些犹豫。

“那你好好考虑，对了，也可以问问芙兰女士”

雷恩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恩，还有那个治安官。”

“他现在还在发愁，怎么让我保守这里的秘密”。

说到这，少年笑的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