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赶路,董卓残部终于抵达了洛阳。
如今的洛阳已然没有方浅初来时候的和平与繁荣,街的行人不再依旧,许多得到风声的达官贵人也都藏在了家中,不少地方的街头巷尾甚至还有几分血迹。
这也都和董卓一次来到洛阳的景象不同,如果换个时间,他一定会不由得感叹几句。
然而此时的董卓却没有这个心情,只是骑在马匹,一声不发。
在他的周围,郭汜、李傕两名大将同样满脸沉默。
战败的阴云笼罩着他们,这不是说逃出来了就可以剔除的。
过了一会,郭汜的声音才在董卓的耳边响起:“大人,我们真要按照那个方浅的话去做吗,他一个小小的异人……”
“小小的异人?”
还没等郭汜把话说完,董卓便打断了他:“一个小小的异人能兼任两郡太守,能位列征东将军,手底下有数十万的狼虎之师,你居然在看不起这样的人?”
和那些无脑看不起异人的汉臣不同,董卓在许多地方更有预见力。
他深知,不管是异人还是往日的汉臣,都要遵循一个原则。
有实力者为王。
只要有足够的势力,什么出身很重要吗?
你自以为是世家后裔,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人家把刀兵架在你脖子的时候,是不是一样要求饶?
他何进也不过就是一个屠夫,被士林所瞧不,结果呢?现在不一样位列天下兵马大将军,身边不一样围绕了大量的士林家族。
这些世家明面超然世外,一副清高的样子,实际不一样是在争权夺利,依附他人。
这普天之下大家都是一个德行,谁也不要看不起谁,与其浪费那个时间证明自己的清高,还不如多花点力气去研究研究怎么样才能于乱世中崛起。
“郭汜,我告诉你,如今乱世临近,所谓的清高都是假的,他方浅如今有大军在握,我们不是对手,如此自然只能随着他说的做。”
“就算我们不在乎一家老小的姓名,可麾下的将士呢?他们会不会放弃全家性命和我们一条心?”
正如董卓所说的一般,他们这些领头人自己的问题是小,下面的人呢?
你凭什么让人家抛家舍业的跟你干?你又能给他们什么?
听到这里,郭汜和李傕算是明白了:“杀完张让,扶持了刘协后,我们就回我们的凉州,我就不相信他方浅在凉州还能是我们的对手。”
在郭汜看来,他们这仗之所以输的这么惨,很大程度是对方浅不够重视。
如果他们能把凉州境内的全体守兵搬出,绝对不会混成这样模样。
“这些抱怨的话不准再说,张让的人来了。”
随着董卓的话音落下,郭汜李傕两人随即看到了街头,几个小黄门在等着他们的队伍。
等他们近了,那些小黄门便问道:“前面的可是凉州此时董大人?”
从马匹走下来,董卓很是认真地说道:“正是。”
“那好,还请董大人随我们来。”
说罢,一众小黄门随即开路,董卓先让麾下部将把大军驻扎到军营去,自己则带着一队人马前往皇宫。
名义这些人马是为了让张让见识到西凉铁骑的实力,董卓真实的想法其他人自然无从得知。
走入富丽堂皇的皇宫,董卓的目光不止一次的看向昔日象征着权利巅峰的朝堂方向。
以往的三公九卿如今早已没了人影,在战乱之下,但凡不想死的人都会知道进退。
而如今的张让虽然是洛阳两大势力之一的代表人物,但是猖狂程度反而有所收敛,不再向往日一样玩命的敛财。
毕竟他清楚,以前出事了有刘宏给自己兜着,现在刘宏没了,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情,可是要用他张某人的命来还的。
看到董卓领着人进来了,张让随即出门相迎。
他期待的援兵终于到达。
“董大人,你不远万里赶赴京师,真是我大汉之忠良,那何进狗贼居然妄图篡改圣旨,违背先帝之意愿,着实可恨。”
张让这次请董卓来为的就是与何进相争,当然要让董卓明白应该对谁下手。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董卓似乎对他的这套言论并不感兴趣,反而转问张让:“张公公可知道并州方浅?”
方浅,这个熟悉的名字再度涌心头。
张让虽然不清楚董卓为什么要这么问,却也还是回答道:“知道,当初他在党发展,和我手底下的人有一些冲突。”
说完,张让有些不明白的看向董卓,似乎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对于张让的迷茫,董卓表示理解,随即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从两者的相争到最后议和的条件,董卓并没有做出隐瞒。
当听到方浅的要求是杀了他时,张让的表情明显一变,迟迟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没想到,当初一个甚至不被他重视的人,如今居然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可以凭借一句话夺走他的姓名。
“董大人……您应该不会……”
“张公公,”甚至不给张让把话说完的机会,董卓一脸遗憾:“如若那方浅只是威胁我一个人,那我自然愿意为大汉江山做牺牲。”
“可如今的问题是,那方浅放出话来,如若我们有所欺骗,他就杀了我帐下大将,更要占我凉州,让我麾下数十万将士无家可归。”
“张公公,您也是仁慈恩义之人,想来也不会愿意我凉州士卒家破人亡,所以今日董某在此,像你借项人头一颗,公公应该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