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游戏机的白鹿眼睛发红,看起来像是一个发狂了的野狗。
只要他点下操作键,光刃就会捅穿了壮汉的胸膛。
可到最后一刻,他却放下了手指。
“算了,罪不至死”
噗通!斩龙者随手把壮汉扔在地上,壮汉感觉自己像是是一块烂掉的猪肉被屠夫随手扔下了。
重获新生的喜悦让他有种溺水之人重新呼吸到空气的喜悦。
他看着冰冷而毫无感情的白鹿走了出去。
身体依旧传来一股股流动着的寒流。
还有心头难以言喻的后怕,只差那么一点点,那把光刃就要捅穿他的胸膛。
于是鲜血便从剑尖滑落而下。
愤虎从地下爬起来,艰难的爬到床头柜上,这里摆满了白酒,一点空隙都没留下来,他灌了些酒。
实际上,愤虎也酗酒成瘾很长时间了。
其实也没什么,死了也没什么,毕竟没有白叔,李婶,我早就死了。
我现在只是遵照着他们的意志活下去。
即便今天被他们的儿子弄死了,也没什么。
不过……倒是怎么回事……
白鹿为什么会拥有这样恐怖的力量。
这样强大的力量绝不是最近才获得的
他是什么时候获得了这种恐怖的力量的。
他现在对自己父母的事情到底是知道多少。
愤虎忧心忡忡的皱着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恐怕他知道的不多,他这一次他只是来泄愤的
托着残破的身体,忍住不停涌上的剧痛,愤虎一步一步挪到了白鹿门前,随着沉闷的敲门声,白鹿也变得紧张起来。
毕竟他本身不具有任何能力,如果被人破门而入的话,一切都会暴露。
可愤虎只是门外低声说一句对不起,寂静了良久,愤虎见白鹿迟迟不回答,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越来越紧张越来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句原谅的话如此的期待。
或许是愧疚,或许还是白鹿那恐怖的力量。
他仅仅只是抬手,抓住,然后砸向地面,再脱手,愤虎怀疑这个过程可能不超过五秒!这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我愤虎真的这么弱小?
周围的邻居躲在门里,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怎么回事?
这是愤虎被打成重伤了吗?
被白鹿那个躲在家里的废物,打成了重伤?
他们不敢相信,可是事实就这样。
愤虎甚至在道歉,低声下气的道歉。
他们忽然觉得,白鹿的那扇门在阴影的包裹下变得深不可测,并且对白露产生了恐惧感。
“以后不要再招惹白鹿,能巴结就巴结一下”
“废话,谁敢招惹他!”
白鹿门前。
“嗯”,门里传来了久经考量的原谅,愤虎松了一口,白鹿这是原谅他了,他也就放心了,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给白叔,李婶一个交代。
“那我先走了,你要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我的电话号码是……”,留下号码后,愤虎也不知道白鹿会不会记,但是他得走了,临走前他又想起了什么,再次敲门说道:
“白鹿,你放心,你的力量,我会替你保守,可是我也觉得,既然你的脸已经恢复了,就应该从房间里彻底走出来了”
愤虎走了,白鹿却在冷笑,冷笑扯动了他脸上一块红色的疤痕,就像是杀完人之后溅在脸上的鲜血。
时间一转,就到了下午,这期间,白鹿一直在研究游戏机,除了斩龙者以外,他还可以创立不同的角色职业。
比如法师,坦克,刺客,射手。
不但如此,他还能随意的捏脸。
白鹿特别挑选了几个职业中最具有气质,最帅气的一个,技能也最为华丽的一个——刺客!
据说这个形象是游戏设计师按照诗仙李白为模板设计的,拖着及地的长袍,放荡不羁。
白鹿又加以调整使他更像真人之后做成了刺客职业角色:剑仙。
这一眼看过去,白鹿这个大男人都要赞叹两句。
他深黯的眼底犹如一潭平静的湖水,又带有冰冷孤傲,仿佛没有焦距,与他直视,就感觉自己被看了个通透,被冻了个通透。
乌黑的长发放荡不羁的披散着。
高大的身躯,一袭白衣,简洁略带华美。
腰间挎着长剑,铁鞘上发出幽凉的寒光。
“真他妈的帅!这剑一挥一舞,我都得尖叫着晕厥过去!”,白鹿跟个猥琐的老大叔一样环绕着剑仙啧啧啧打转。
这要是个真人,当时就拔剑戳这猥琐的家伙一个透心凉,可惜这就是个白鹿捏出来的傀儡。
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总觉得少点什么,看到自己的酒瓶子时恍然大悟,击掌说道:
“缺个酒葫芦!剑仙都要喝酒!”
他把啤酒瓶系在剑仙的腰间,退后两步观察。
剑仙孤傲如画,腰间的啤酒瓶却让人觉得十分的奇怪,有着严重的违和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看见鲜花上撂了一块牛粪。
“嗯……果然啤酒瓶能让任何人都变俗”
白鹿上网找到了一款酒葫芦,订购完成,快递送来还得三四天。
收起剑仙,白鹿滚到床上去研究别的功能,在游戏界面的左上角还有个小地图。
白鹿点进去,画面一下跳转到了楼道里。
“咦,原来不需要游戏角色亲自转悠,就可以看到外面场景”
就好像这整座楼的每一个角落都装上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而游戏机就是那个主监控屏。
点开之后可以随意的调换到这栋住宅楼的任意一个地点,任意一个房间,任意一个楼道,不过也只限于这个住宅楼。
就这样白鹿已经非常满足了,他没有利用这个功能去窥伺人家的隐私,只是找了一些阳台楼道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就这样无聊的活动,他足足花去了四五个小时。
夜幕降临,白炽灯惨白的光线充斥到每个角落。
肚子咕噜咕噜蠕动着,白鹿打电话叫了楼下的饭菜。
白鹿在这家店吃了足足七年,相互彼此都很熟悉,没二十分钟,饭菜就送上来了,外面的人熟络的敲了三下门,把餐盒往地下一放就离开了。
白鹿来到门前,右边角落里伫立着一根细长的竹竿,他平时就是用这个把餐盒扒拉进来的。
不过今天他没有这样做,而是深深呼吸了三四口猛然拉开了房门,潮湿又阴冷的楼道铺天盖地的闯进他的视野。
周围的墙壁,地面,像是水面一样开始波动,扭曲。
白鹿的呼吸越来越艰难,越来越微弱,他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五官都疯狂的往鼻子那里挤。
感觉快要窒息了,快要死了。
“砰!”,重重的一声,白鹿把门甩着关上了。
走到一楼的送餐小哥被吓的一激灵,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
白鹿跑到床上,全身都颤抖着,他撕开塑料袋,扯开一次性饭盒,露出里面的白米饭,蔫青菜和油哒哒的肉片,胡乱往嘴里塞了两口。
拿起旁边的酒瓶,站在剑仙旁边。
“来来来,喝酒!唯有喝酒解千愁!”
“哈哈哈哈”
白鹿喝多了,就自己耍着酒疯,用刺耳的声音尖声笑起来,他故意掐着自己的嗓子奸笑,又放肆,又不可一世,笑的越来越大声,连带着整个胸膛都在剧烈的起伏。
周围的邻居听见了,感觉都像是魔鬼在奸笑,往常是不满,现在是恐惧。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笑,在笑什么,反过来想,又是什么事情能让人笑的如此疯狂。
关键是,那白鹿笑着笑着突然又哭了起来,哭的有些孩子气,哭的有些可怜,哭着哭着,晶荧剔透,流光溢彩的鼻涕也溜了出来。
然而周围的邻居更加害怕了。
白鹿哭累了,像一滩烂泥软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拉出长长重重闷雷一般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