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忽然对他搞仙人跳一事有些理解了,对他所给出的“存钱”的理由,也逐渐信服了。
想必他就是为了摆脱陈景阳的束缚从而自食其力吧,哪怕有一天陈景阳不供着他和森田松子了,他也能够有足够的底气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
以前觉得他纨绔,如今这么一看,却是满打满算的未雨绸缪,虽说挣钱的方式不大光彩,但怎么说呢,为了生存不择段,也不失为一种骁勇。
江半对自身的财务状况还算满意。
除却上班,平时兼职翻译,大龄单身剩女花费不高,所以她积蓄尚且可观,即便不工作几年也不愁吃喝,所以被开除啊被封杀啊无甚波澜,简单一句话,有钱就是硬气!
金钱确实解决了大部分问题,这点她不得不承认。
陈凌也拆了包薯片,自己“嘎吱嘎吱”嚼着,懒懒地问:“你的规划呢?想好了吗?”
江半打量了他几眼,不答反问:“那你的呢?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别装糊涂啊问你和谢家的联姻呢。”
“我当然不娶她了。”陈凌也抬了腿,把她圈过来,捏了片薯条给她投喂,含笑说:“我娶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跟陈景阳还有森田松子对着干了?”
他想了想,道:“从前我总觉得,我有愧于他们,所以想着弥补,听话顺从,任由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我现在意识到,他们都不重要,因为我有了你。我是为了你而活的,不是为他们。”
“又忘记我教你的了?”
“没有,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在奈良的时候就经常想,想着你,想着再次相见时会是什么样的,凭着这点,我才重新活过来。”
江半抱紧了胳膊,轻轻地嘶了声:“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是真的呢,姐姐,我所有的努力就为了这一件事,回来淮城找你。”陈凌也低头吻住她的唇瓣,轻声说:“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我很清楚我爱你。”
江半大脑空白了几秒,突然“噌”地坐起身来。
陈凌也笑问:“怎么了?”
“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啊。”
江半火急火燎地拉着他,只催促了一句:“走!”
陈凌也:“???”
他不是很懂她的脑回路,按照电影里的情节来说,在他吐露了一番衷肠后,不应该是回吻他,然后来场轰轰烈烈的不可描述的船戏吗?怎么到了她就?
陈凌也站在招牌字体狂野的刺青店前,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要纹关于我的什么?”他笑眯眯地问。
江半认真地想了想,浮现在脑海的居然是栏杆处趴着的小男孩,隔着间杂的花枝,葡萄般的圆溜溜的眼睛,近乎着迷地望着她。
她道:“你是不是有段时间经常偷窥我?”
陈凌也蹙了下眉:“你是指在舟宁还是在淮城?”
“舟宁。”
他想也不想地答:“是啊。”
“就纹那个。”
他不大乐意了:“姐姐,能不能纹点我的正面形象啊?”
“比如呢?”
“比如我现在啊不要小时候的。”
“那你纹的还是我高时候的,我纹个你小时候的怎么了?”
“那是因为我当时只有你高时的回忆,但你不一样,你可比我幸运多了。”
江半固执己见:“就纹那个。”
陈凌也终于吐露了心声:“我那时胖”
江半:“”
也是哦,那么庞大的体积,纹身上应该蛮疼的。
但不知为何,她就觉得那幅画面甚是美好,颇有种怦然心动的调调:“纹半身嘛,旁边还有芍药花啊什么的,你自己先画个概念图,按照你的想法,把你自己给美化瘦身一下。”
陈凌也拧不过她,只瘪着嘴说:“我现在多帅啊不懂得珍惜。”
“你当时也很好看,真的,小姑娘似的粉嘟嘟的。”
“别把我说的那么娘啦。”
刺青店的老板听见俩人对话,仔细瞧了他一眼,笑着道:“她话不假,你挺俊俏的。”
陈凌也:“”
他拿了画纸和墨,将那场景描摹下来,决定着重凸显自己的男子汉气概,特地把自己的脸画的又刚又硬,简直是比金刚狼还刚。
江半凑近瞄了一眼,吓了大跳:“这谁啊?!不是说画你自己吗?”
“这就是我自己。”
她哭笑不得:“你对着镜子好好照一照,你那时有这么大坨的喉结吗?还有你这鼻子眼睛,整容失败了似的。要是这样的人在对面偷窥我,那我不觉得美好了啊。”
陈凌也很气馁,把画纸揉成团扔了,重新画了一张。
刺青店的老板估计是看俩人好玩,且店里没别的顾客,任由俩人在旁边自己倒腾。
江半充当着审查官,在他即将封时觑了眼,默了默,评价道:“有必要把自己的脸瘦成那样么?你当美图秀秀啊?跟我鞋拔子有的一拼。”
“”
旁边养神的老板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凌也瞪着她,一幅要吃人的表情。
江半摸了摸鼻尖,灰溜溜地说:“我这不是尊重史实嘛,继续画继续画。”
陈凌也埋头苦干。
十分钟后,俩人对话大致缩减为
“大哥,您那瞳孔又不是蓝色的,难不成你变异了?”
“”
“让你画上半身,没让你画落着的上半身啊?还十六块腹肌?蜈蚣成精了偷窥我吗?”
“”
“你你你你你怎么变成全落的了?!”
陈凌也得意地笑了,拿着画纸左右端详,一双眼睛偷着乐:“我决定就把这幅画命名为绝色猛男住我隔壁。”
江半:呵呵。
“是涩情狂住我隔壁吧?”
她突然很后悔夸他漂亮了,这小子非要死钻牛角尖,力证自己身为雄性的健硕与阳刚,搞得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简简单单的图样却还没出来。
估计是连老板也看不下去了,在他们自己倒腾的时候随画了张递给她:“看看,满不满意?”
江半瞄了眼,没上色,但触尤为细腻流畅,繁复的花枝掩映,顺着纹理,男孩肘撑着脑袋,明亮深邃的眼眸仿佛透着股隐藏的爱慕和欣赏,嘴角挂了道浅弧,宛若藏在芍药花朵里得小妖精,熠熠生辉。
她露出满意的神色,说:“我决定,就把这幅画命名为”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
陈凌也显然觉得也还尚可,迫不及待问:“什么?”
她笑意嫣然,接着道:“我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