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默见状也没有强求,自己拆开了包装,随意地拿出一片咬了一口。
他一向教养极好,吃东西的时候是最安静的时候,奈何饼干这种东西终究是个意外。
度芊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咬饼干的“咔嚓”声就觉得心底更加烦躁了。
她从包里翻出耳机戴上,找了几首歌隔绝所有的噪音,开始闭目养神。
身侧的男人吃了两口就放下来了,抿了口水,看向度芊。
他们都坐在头等舱,度芊和他在第一排,并排的座位是没有人的,后面却有人,但也看不见他们。
良久,头等舱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回头去看也只会看到一大片戴着眼罩的人靠着脑袋或是靠紧椅背,似是沉沉入睡。
“度芊。”月默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度芊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没有听见。
月默并不确定她的耳机里到底有没有放歌。
带着耳机装傻,这丫头是有“前科”的。
不过有时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比如现在。
他微微侧身靠近她,鼻尖萦绕上淡淡微甜的香气,像是奶油,又像是别的。
可能是香水。
“度芊。”
他又轻轻地喊了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试探,但更多的,是渴望,眸子带着深沉,蒙上一层雾色似的,让人看不清那眼底到底在诉说什么。
度芊突然动了动,方才支着头的手突然松了下来,头也往月默的方向靠了过去。
月默动作比意识快,稳稳地接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这个姿势会带着轻微的不适,月默沉吟片刻,还是调整了一下她的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
他眸子里一片清明,哪还有方才的混沌。
度芊今天只打了层素颜霜,而且还有些浮粉,她一坐下来就开始补救,重新打了一层薄薄的,还有防晒作用。
月默垂眸看着她的脸,眼睑处薄薄的素颜霜依旧掩盖不了淤青,那些不听话的青色仍旧透过面霜显出浅淡的青。
有机会还是跟度芊提一下作息这个重要的问题。
她柔软的发丝贴在他脖颈处,带着身上那股甜香,让他心软成了一滩。
其实不必索取太多了,只要是你就好。
是你就好。
月默脑海里想着,唇角轻轻扬起笑容来,窗外仿佛不是壮阔翻涌的云层,而是那年深秋车窗外的银杏,跟着风踮着脚舞在玻璃上。
天上仍是白云,在蓝天里懒洋洋地飘过,身边也仍是沉睡的她。
月默合上眼。
他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从他遇见度芊的那年开始,他梦见自己没有离开,他也没有放弃那个项目,更实现了更多曾经以为不可能出现的研究成果……
月默睁开眼的时候度芊还没有醒过来,她就靠在他肩膀上,还调整了一下姿势。
飞机落地前的半个小时,度芊醒了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月默的肩膀上靠着,整个人僵住。
月默正在看书,感受到她的动作,微微侧目垂眸看了一眼:“醒了,饿不饿?”
度芊立即坐直,“不饿。”
大抵是因为刚睡醒,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度芊轻咳一声:“几点了?”
“北京时间一点半了,待会儿还要转机一次,落地以后可以去吃点东西。”月默道。
度芊动了两下已经麻了的双腿,轻轻“嘶”了一声,身上的毯子落下去很多,身上骤然变冷,她下意识拉把被子拉了上来。
月默放下书,墨黑的瞳仁突然看过来,轻声问她:“是不是腿麻了?”
度芊抿唇点头,“不要紧。”
她抬眸对上他的眼,眸子里水光微闪,“月默,我想知道——”
“吵死了!”身后一个女人突然踢了一下度芊的座位,大声喊道。
度芊蓦地皱眉,回头正想要道歉,却突然发现竟然是李映棠,脸色顿时沉下来,把头转了回去。
李映棠是睁着眼睛的,目睹她的脸色冷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都是出来装情侣的,你也没必要贴着人家了,看人家搭不搭理你。”
度芊也笑,重新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靠着窗戴着眼罩的陈迟,“也是,看人家搭不搭理你。”
李映棠咬牙没有继续做声。
他们俩本来是一个公司的,公司喜欢压榨新人,她和度芊的戏路相似,资源本就少的情况下还被抢了一半去了。
那个时候两个人就不对盘。
后来度芊待了没几个月就支付了一百多万的违约金去了内娱顶尖的娱乐公司,后来还拿了影后,而李映棠却依旧在五六线徘徊,度芊爆红以后对她就更加怨恨。
前段时间两个人合作一部剧,李映棠还差点把度芊捅了一刀,两个人就彻底翻脸了。
度芊皱着眉头,心底刚刚鼓起的勇气被李映棠打散了,这会儿聚集不起来,偏偏月默突然开口问她。
“你刚刚要说什么?”
度芊脸色未变,可手指却绞紧,指尖微微发白,她扯着笑摇头:“没什么,我想问你我耳机去哪了来着。”
“我放你包里了,这个耳机你戴着容易耳朵疼。”
“哦,”度芊慢慢吞吞地应了声,“谢谢。”
月默没有继续这个因为度芊所扯出来的生硬话题,只重新翻了书淡淡地问:“喜不喜欢兔子?”
度芊不解,“吃的兔子吗?”
月默眉梢一挑,转头看着她耐心地回答:“养的。”
度芊点头:“还可以。”
“多养只猫呢,行不行?”月默又问。
度芊下意识回答:“可以啊,反正茄子——”
她突然停下来,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眉眼,心头一梗。
他分明就是在套路她。
“太麻烦了,我不喜欢。”度芊别过头不再去看这个妖孽。
月默抬手,修长的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两下,轻轻勾唇,“不喜欢的话,可以在后院修一个宠物区。”
度芊彻底不说话了。
她敢相信,她无论说出什么来,这个男人都能调戏到她。
度芊靠在靠背上,声音轻得像是一阵转瞬即逝的微风:“何必呢月默,我还没有原谅你。”
“你会的。”他答。
男人清亮的黑眸里像是有化不开的浓墨,点缀着星光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