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6章 死棋(1 / 1)翘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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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冰叹了一口气道:“能通过那些,必是天下第一绝情人,也是天下第一至情人,你或许会成功的,不过你想带着那苗女离开,恐怕更不可能了!”

霍休云不觉诧问道:“这话怎么说呢……”

费冰长叹道:“爹虽然自许为神仙,其实他也是一个人,既无至情,又不能绝情,所以他虽然能参悟成仙之道,自己却无法达到那境界,你若通过测试后,他一定会留下你去完成他的心愿……”

霍休云仍是不解道:“这与梁超越有什么关系呢?”

费冰恨声道:“斩情灭性始为仙,你接受爹的条件,就必须放弃一切,连你那苗女未婚妻在内,你若拒绝爹的条件,他不会容你存留于世,两者都与我的一年之约冲突,因此你一定不能接受那些测验。”

霍休云毅然地道:“我不管,我不想成仙,只想带着梁超越离开这儿,我想你父亲还算个人物,他总不能食言!”

费冰大急道:“你这人怎么那样固执,你若通过测验,受了测验时的影响,完全变了一个人,定然会斩灭人性,自动地放弃那苗女!”

霍休云仍然摇头道:“我不会变的!你别再说了,我要开始了……”

费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看你会变成什么样子,跟我走吧!”

霍休云拒绝道:“不需要,我有我的方法!”

费冰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利用那一段藕就可以飞渡那十里水里吗?你自己看吧!”

说着用手指向湖水,这原是一片止水,可是霍休云先掷出的那段鲜藕,早已不见丝毫踪迹,后掷的那一段,也只剩下了巴掌大的一小块,还在慢慢地溶解中。

霍休云不禁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费冰冷笑道:“这全湖都是毒水,任何东西都一沾即溶,你若贸然下去,片刻之后,脚下无处借力,最后连尸首都找不到!”

霍休云望着她身上的湿衣,摇头表示不信。

费冰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道:“你以为我在说谎!”

霍休云点头道:“不错!你身上全沾湿了为什么不中毒?”

费冰笑笑道:“我是爹的女儿,自然服过解药,只有我与多两人能在水中自由来往……”

霍休云低首深思片刻道:“我还是无须你的帮助,绝对要利用我自己的能力生离此阁!”

费冰默然良久,才叹息道:“你是个最固执的人,算了,我走了,你别再试其他的方法,那都是行不通的,除非你能像一头飞鸟,冲天而去,你明白我的话吗?”

霍休云当然不明白,可是费冰不容他多想,纵身出了长窗,没入水中不见,潜泳了一段路,忽然又把头探出来叫道:“多想想我的话,见了爹别说我又回来了,自己多小心,记住我的一年之约,为我珍重此身……”

湖面上一圈涟漪,渐展渐微,慢慢又恢复了平静!

霍休云呆呆地望着水下,心中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沉思中作了许多无聊的试验,有时掷下几枚果壳,才发现费冰并没有骗他,那中空的果壳应该可以飘浮在水下不沉的,可是无须多久,果壳已化湖中无影无迹!

假使他刚才不遇到费冰的话,现在一定也像那鲜藕果壳一样,溶化在水里了。

于是,在他的心中,对费冰起了一种微妙的情绪,九分九的感激,另外那一点却是神奇而无法捉摸。

于是,他开始回味费冰的话!

“像飞鸟一样,冲天而去……”

“可是我没有长翅膀呀……”

无聊地抬起头,水阁顶上架设了承尘,承尘上绘着图画,那是一副秋景图,远山淡淡,长空寂寂,只有一列秋雁,排成人字飞行着。

雁阵排列得很长,因为这水阁很大,一直到阁墙,雁阵似尚未完,靠墙之处,只有一个小黑点,领先的那一头,却足有一个人那么大。

“像飞鸟一样,冲天而去……”

他再次咀嚼这句话,心头涌过一道灵光。

双臂一振,身躯凌空拔起,单直往上冲,冲向那头领先的大雁,双掌上拍!

“克!”

一声急响,掌力冲破了承尘的木板,身子穿空而上,到达了阁顶,掌力仍是未尽,继续撞开了屋瓦,停身在阁顶上,举目一望,心中不觉大喜。

原来云雾封锁的回桥,此刻已清楚地呈现在眼前,桥栏,桥柱历历在目,连一丝云霞都没有。

像飞鸟一样,冲天而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压抑住心头的狂喜,他双臂再振,果然像飞鸟一般,脚尖在桥栏上十几个起落,已经渡过了曲廊,停留在岸上。

费长房没有食言,在岸旁的大树下设了一桌盛宴,据案自饮,菜肴都完全没有动。

霍休云喜孜孜地走过去道:“喂!我走出来了,不知道可曾超过时限?”

费长房早就看见他了,表面上的平静掩不住心中的震动,直等霍休云开口说活,他才长叹一声道:“年轻人,你的确是个奇才,只有七个时辰,你怎么会参透那天衍大阵的奥秘,破坏了其中枢纽?”

霍休云心中暗生愧意,若不是费冰的指点,他只怕一辈子也出不了水阁,可是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毫不在乎地道:“那算什么,我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到那神来之笔,只能说是巧合……”

费长房不信地道:“巧合!神来之笔!这是怎么说……”

霍休云心中一动,生怕被他查根问底,继续讨论什么天衍大阵的奥秘,那可就要露马脚了,因为他对此一窍不通,连忙道:“只怪你那幅秋景图画太失真了,寂寂长空,烟雨蒙蒙,是何等高远的境界,偏偏安上那一列归雁,将情调整个地破坏了,尤其是那头大雁,大得离了谱,我想你是个雅人,留此俗事,一定有着特殊的用意……”

幸好他对于丹青一道,修养颇深,信口胡诌,居然头头是道!

费长房叹了一声道:“老夫无心之失,却不想被你抓住了把柄,不过你能观察入微,颇令老夫心折,敬以杯酒为贺!”

说着满满地斟了一杯酒,送到他面前,霍休云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道:“你还有些什么测验?”

费长房笑笑道:“别急!别急!吃饱了再来,皇帝不差饿兵!”

霍休云也的确饿了,狼吞虎咽地大吃一顿,然后拍着肚子道:“快点出题目吧!我急得很!”

费长房将他引到树下一块大石旁边道:“这一场要考考你的才思,这是一局残棋,到现在为止,只有一种解法,看看你是否能想得出来!”

霍休云对石上望去,只见上面刻着九九宫格,是一付象棋盘,费长房又在袖中摸出几枚棋子布好道:“我走黑棋,一步叫将,立成杀棋,你如何解法?”

霍休云见他布下的棋局,不禁倒抽一口气。

因为红方只剩一枚孤帅,黑子却是双炮一将,只要走成重炮,两将不能对面,那里还会有解法,怔了半天才道:“这种残局还有救吗?”

费长房笑笑道:“有的,老夫曾与一目不识丁的老农对弈,同样走到这程度,结果被他走成和局了,看看你这饱读诗书的维扬才子,是否能比老农高明一点!”

霍休云连忙问道:“他怎么走的?”

费长房道:“老夫若说出来,岂不被你知道了!”

霍休云认准这是死棋,因此坦然地道:“只要你说出来,我绝不采用同样的方法!”

费长房一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夫就告诉你吧,他不走了!”

霍休云一怔道:“这算什么解法!”

费长房得意地笑道:“这是最高明的解法,他明知一动就成死局,因此赖定不动,老夫倒拿他没奈何!因为下棋之初,我们并没规定思考时限!”

霍休云气道:“难道要等他一辈子?”

费长房笑笑道:“老夫若不自动言和,他可能等一辈子的,就是等他死了,棋仍不能算输!一动不如一静,这老农虽不识字,却深知个中三昧!世事如着棋,老夫独许他为第一高人!”

霍休云呼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上了他的大当,真如他所言,那老农赖定不动,的确还可以挨下去,可是自己先前又夸下海口不学样,这一场可真的输定了!

费长房更得意地大笑道:“孔子也说过‘吾不如老农’,看看你这小子有什么高明的方法!”

霍休云沉思片刻,突然伸手在棋盘中间一划,指风若刃,将那方大石划为两片,移开那半片放在一旁,然后将孤帅朝前挪了一步道:“好!我走过了,你走吧!”

费长房愕然失色,他只剩下半片棋盘,走也没有用,半晌之后,他才悻悻地道:“小子!你这是在耍赖吗?”

霍休云笑笑道:“你也没有规定我不准撕棋盘,世事如着棋,一无所有才是大方真道,仙象鼻祖李耳力主虚无,你怎么忘了本呢!”

费长房气得将半片大石击得粉碎,霍休云不理他,继续笑道:“你一共有九场测验,现在才过其三,下一场是什么?”

费长房神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有九场测验的?”

霍休云这才发现自己一时高兴说漏了嘴,不过费冰临去之时,还特别关照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她回来之事,因之只好强辩道:“你们学道的人最重九字,任何道理都从九这一个数目中变化出来,我如此猜测也是很正常的事!”

费长房哼了一声道:“小子!尽管你油嘴滑舌,总别想逃出老夫掌心,下一场是九天魔音,你最好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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