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一叹,道:“也许有此可能,可是登上之后又如何呢?”
霍休云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是个修道人!”
云逸道:“我可以告诉你,那上面是个无比寂寞与冷酷的世界,除了满眼的冰雪外,你只能看见仰不可接的天空,那时你对已经所花的努力会很后悔,原期有所得,结果却一无所得,等到你觉悔想下山时,生命已经虚度了!”
霍休云想了一下,忽然道:“仙姑为什么要跟我谈起这个问题呢?”
云逸道:“这话题是自然而然地谈起的,然而对你的影响却十分重要,因为你能在我的笛曲中领悟到其中的空灵意界,足证你心中已萌了出世之念,你还记得我那笛曲的名称吗?
它叫迷踪神曲,知其为迷径,你就不该再往里面闯了!”
霍休云将手一拱,感激地道:“谢谢仙姑,你给了我很宝贵的指示……”
云逸将脸一红苦笑道:“应该由我谢你才对,是你将我从迷境中引导出来的,尘世的生命远比一切都美好而充实,希望我还没有失去的太多!”
霍休云又顿了一下道:“本来家师曾命我以箫曲向仙姑与鼓王雷天尊请教一番的,雷天尊已经碰过面了,只可惜拘于许多原因,大家未能尽情一较……”
云逸动容地道:“我一直也想有这个机会……”
霍休云道:“雷天尊现在大概在临潼,仙姑若有兴趣的话,我们不妨一起去找他,笛、鼓、箫三音齐奏,一定是场很有趣的盛会!”
云逸欣然色动,几乎要同意了,可是她想了一下却摇摇头道:“你先去吧!我还要等几天,最迟不出半个月,我一定到临潼来与你们会会。你们愿意等,不妨等我来了大家再开始,否则你们先比高低也行!”
霍休云微感失望地道:“仙姑目下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云逸的脸又红了道:“是的,由出世到入世,我必须先在心理上作一番准备与学习,才可以慢慢习惯这个世界……”
当霍休云重入临潼时,他觉得十分失望,因为他想找的人一个都没有找到,谢长风、锦上仙与雷天尊等人都不知上那儿去了?
本来他们都落脚在谢长风家中的,可是霍休云到那儿去探访时,只有谢长风的儿子谢幼风出来接待,他对霍休云的态度很不客气,语气中派露出很不齿的意思,霍休云知道这是为了上次自己父子拒绝他们共同对付十三友之故,虽然父亲是一片好意,但也不必对他解释得十分清楚,仍然很客气地询问锦上仙的下落。
究竟因为霍休云的名头太大了,谢幼风纵然对他不满意,还是告诉他说是前五天,由丐帮掌门童天月传来一个秘密讯号,将大家都叫走了,行踪很隐密,一群人还是分做几批易容化装而走的,大概总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霍休云听得心中十分动疑,但是他知道谢幼风并没有说谎,因为谢幼风本人也十分着急,对他父亲与群侠的去向很不放心!
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为了去对付十三友呢?十三友现在是由费长房自己统率,以这几个人的武功要想去对付他们,无异是以卵击石。
当他把心中的忧虑说出来后,谢幼风倒是立刻要他说不必担心,谢家虽已脱离江湖,对武霍的动态倒仍十分清楚,十三友都留在太原城内,目前很安分……这些人绝对不是去找他们拚斗的!
只要锦上仙等人不去惹十三友,危险的可能就不太大,霍休云也就安心了,同时打消了去找他们的意图,决定留在此地等几天,在他的判断中,锦上仙等人一定会有消息传回来的!
把自己落脚的旅舍告诉了谢幼风,希望他一有消息立刻通知自己,以备必要时好去声援!
由于他这番表示,谢幼风对他的态度也改变了,十分恳挚地邀请霍休云住下,他所持的理由很正当,霍休云绝不可能整天都呆在客店里,万一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临时找不到人反而会误会,再说谢家也是此间第一首富,生活起居上也可以款待得周到一点!
霍休云想想也就答应了,谢幼风十分高兴,立刻收拾了一间上房招待霍休云住下,每日三餐都由他亲自作陪,倒使得霍休云很不过意。
住了两三天,霍休云渐渐有点不耐烦了,谢长风等人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谢幼风对他的客气与恭敬尤其使他不习愤,所以在一天午后,趁着谢幼风不在旁边的时候,他离开谢家的庄院,信步在街上闲着。
临潼的市面很繁荣,因为此地是西行路上的一处重镇,西北望长安,两地相去不远,唇齿相依,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经过无数次兵变的洗劫后反而更兴盛了,破坏最多的地方,建设得也最好、最快,这是人类战争史上一项矛盾的事实!
所以在那不太大的市镇上,居然聚居着许多的人,从事着各种不同的行业。
望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霍休云再度掀起了心中的豪情,他深深地体会到自己的责任,一种使这群人能继续安定生活下去的责任,善良的人总不免受到豪强的欺凌,为了不辜负自己所学的这身武功,他必须要永无休止地与邪恶豪强作对下去!
基于这种心情的转变,他觉得自己目前最需要的该是一柄好剑,一柄为伸张正义,锄奸儆邪的利剑。
市上有好几家剑铺子他都没有去光顾,因为他知道那里出售的都是些凡铁,虽然那些平凡的刀剑在他手中照样可以发挥作用,他却希望能找到更好一点的。
转过两条闹街,终于被他发现了一家他想光顾的地方。
是一家古董店,在乱世,这种陈年的古玩也许毫无价值,然而在太平盛世,人们在衣食之余,自然而然地兴起了思古的悠情,于是这些古物又成了人间奇珍,霍休云想到这里面或许有着他想要的东西。
走到店里,他浏览了一下,架子上陈设了许多唐瓷、汉玉,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因此他有点失望,正想退出的时候,那坐在柜台后的老掌柜才放下水烟袋,瞟了他一眼,起身招呼道:“公子想买些什么?”
霍休云不想多啰嗦,只是淡淡地应道:“在下不过随便看看!”
老掌柜干咳一声道:“小号这些货品俱是前朝古物,公子难道一件都看不上眼?”
霍休云微笑道:“那倒不是,宝号搜罗的这些古物俱非下品,只是与在下志趣不合!”
老掌柜见他有离开的意思,连忙又喊住他道:“公子请不要走,老汉家中还藏着一些珍品,公子若有兴趣,老汉可以叫人搬出来供公子鉴赏一下,因为老汉虽然以售卖古玩为生,对于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倒是舍不得卖出去,是以也未陈列出来……”
霍休云听他的说话口气前后自相矛盾,倒是颇感兴趣地道:“老先生既是不舍得出售,为什么又叫在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