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休云哈哈一笑道:“韩庄主不愧足智多谋,只是疏于见闻,你不妨打听一下,霍某是江湖世家,家父尚在人世,我这个做儿子的如若这样不成材,霍家的家规也不会容我活到现在!
韩莫愁一笑道:“那很好,韩家也有家规,霍公子既然出身名家,重视家规,韩某命舍侄讨教,必能获得谅解!”
霍休云笑道:“岂仅是谅解,而且太清楚了!”
韩莫愁一挥手道:“小七号,你还不开始,等什么?”
韩方挺剑进攻,霍休云挥剑近架,两个人一来一往,各展所长,认真地斗起来,韩方果然守着诺言,每次出剑只有分劲道,霍休云腕力稍弱,却也能旗鼓相当地接下来。
双方的剑路都快,造诣也够深,所以战来十分紧张,每个人都是攻守兼具,对方发出一招后,另一方立刻化解,跟着回出一招,因为实力相伯仲,因此谁也无法多攻一招取得先手。
眨眼间五六十招过去了,韩方愈斗愈勇,霍休云却略形疲累,败象未露,胜负之势似乎已分明了!
杜蜜云看着着急地道:“这不公平!”
韩方立刻抽剑退后道:“这样还不公平?”
杜蜜云道:“我知道霍大哥体力未复,说得好听用成功力交手,可是拖下去仍然是霍大哥吃亏!”
韩方道:“这就难了,我总不能故意落败来表示公平吧!这一战关系很大,比我们以前的比剑重要,我们两家互有胜负,还有扳回的机公,但这一场我必须求胜!
杜蜜云道:“谁要你故意落败了,霍大哥是光明磊落的男子汉,他也不希罕这种胜利,不过也要败得甘心!”
韩方道:“你说要怎样才公平把!”
杜蜜云道:“缠斗下去,等霍大哥力竭了,你赢了也不光彩,最好你们各出精招,在刹那间分出高低!”
韩方笑道:“我一直在等候他施展绝招!”
杜蜜云哼了一声道:“霍大哥有几式绝招发出来立见生死,因为你一直假客气,他才不好意思施展,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可是你想公平分出胜负就应该自动表示得漂亮点,把你最拿手的招式使出来!”
韩莫愁立刻附合道:“有理,小七子!你用旋风四式!”
韩方似乎怔了一怔问道:“旋风四式?”
韩莫愁道:“就是我去年教给你们的四式。虽然我曾经告诫你们不得轻易炫露,但是我们与杜家的比剑已告终结,你利用这个机会向霍公子讨教一下也好!”
韩方对他的话是懂了,可是他的神情仍然显得很恍惚,似乎有很多地方不明白,韩无畏见状道:“二哥!这孩子被你弄糊涂了,看来你还得向他仔细指示一下!”
韩莫愁叹了一口气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韩无畏道:“不但他不明白,连兄弟都有点糊涂,旋风四式并不是一套单独的剑式,没有起手式,必须配合其他剑式为用,现在你叫你突然施展,难怪他要迷糊了!”
韩莫愁顿了一顿才道:“这是我糊涂了,的确怪不得他,不过我想他应该会知道如何找到出手机会的!”
韩方道:“这一点小侄自然想得到,可是小侄与霍兄对搏数十招后,已经深知他剑术造诣之精妙,那旋旋风四式也许有点用处,唯其无法一开始就使用上,小侄必须先用别的招式为引!是以才感到困扰!”
韩莫愁道:“你可是怕还没有来得及施展就败了下来!”
韩方道:“大家此刻都决定在三两手内决胜负,自然出手就施精招,一失先机,那是很有可能的!”
韩莫愁沉声道:“你的顾虑也许有道理,可是你如果连这点问题都应付不了,就不够资格做韩家的后人了!”
韩方沉重地应了一声道:“二叔责怪得很对,小侄当尽力而为,以不堕祖上英风!霍兄请赐招!”
霍休云笑笑道:“听过你们的谈话后,我反而不好意思先出手了,万一我出招占了先,使你失去了施展精招的机会,你岂不是败得太冤枉了!”
韩方道:“旋风四式本来就无法先行出手,如果霍兄能一式制胜,兄弟只好认输!”
霍休云道:“先前交手时你不是有很多机会吗?
韩方诚恳地道:“不错!可是这四手剑式太凶,发出后连兄弟自己都无法控制,先前的决斗时霍兄精招迭现,却都留几分余地,兄弟也不敢使出来!”
霍休云笑道:“如此说来兄弟倒是叨蒙盛情了,既然大家都把话说满了,彼此也不必客气,为了领教妙着,兄弟就先行一着,抛砖引玉了!”
语毕用手指一弹剑身,发出铮琮如碎玉般的鸣声,剑尖也抖起微颤,映着月光,闪起数十点银星!
突然他把长剑一伸,震颤的幅度扩大了,那数十点银星也化身千万,往韩方身上罩去!
所有旁观的人都为之一震,不明白他这一手怪剑法是从那里学来的,韩方也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只有咬紧牙关,挥剑展开一片扇形的圆幕,挡住了千百点如碎雨的蜜星,然后一剑平推,把霍休云逼退了两步!
跟着手下毫不停歇,剑化无数道瑞霞反击回去,霍休云沉稳地挥开了去,还没有准备还击,突然胸前一凉!
那是韩方的长剑不知在什么时候从霞彩中分了出来,刺点在他的胸口,刺破了他的衣衫!
霍休云的神情只呆了一呆,随即将剑垂地笑道:“高明!高明!霍某认输了。”
韩方也抽回了剑,脸上带着钦佩的神色道:“那里!那里!霍兄实为剑中名家,盛名无虚!”
霍休云将长剑归鞘后,朝韩莫愁一拱手道:“比剑已告结束,府上的旋风剑式奥妙难测,霍某服输了,庄主是否能允霍某告退!”
韩莫愁呆了一呆才道:“当然!不过十天之后”
霍休云道:“十天后霍某一定登门拜谒,届时对庄主必有一个明白交代!”
韩莫愁干笑一声道:“韩某并非故意作难,因为韩某最重视羽毛,绝不容门下子侄有不肖的行为,霍公子既然明指韩家出了不肖子徒,信非空穴来风,韩某不得不认真追究一下!”
霍休云笑笑道:“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本来霍某不该管到府下的家事,只为一言之失,不但引起庄主的不安,也为自己增加许多麻烦,十天后霍某重谒府上作过交代后,也算多学了一点经验,今后当谨慎言行,效金人三缄其口”
韩莫愁道:“年青人本来就应该如此,不过韩某绝不护短,只要公子能提出确实证据,韩某定然有以报之!”
霍休云道:“十天后再见吧!”
说完拱拱手要走,韩莫愁的女儿忽然道:“爹,我们家死了两个人就这么算了?”
韩方一皱眉道:“九妹!霍兄的剑法你已见过了,五哥六哥都不是对手,如果霍兄要杀死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用不着点了他们的穴道再击沉他们的船!”
那女孩子道:“可是他们的死总与这姓霍的有关!”
韩方道:“那该找击船的人负责!”
那女孩子急了道:“击船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韩方道:“不知道!外面湖上巡逻的人很多,他们应该知道,如果他们不知道,就该自己负责!”
那女孩子一瞪眼道:“七哥!你是怎么了,你刚来的时候不是气势汹汹要替五哥他们报仇的吗?”
韩方道:“不错!可是我现在想法变了,我们韩家如果事事对得起人,我们的弟兄不会遭人暗算,放着二叔在当家,报不报仇有长辈们作主,用不着我们做晚辈的操心!”
韩莫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沉声喝道:“萍萍!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小七子,你说的也不像话!”
韩方一昂头道:“二叔!您别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我心里比谁都明白!”
韩莫愁脸色煞白,混身发颤道:“小七子!当着外客,我不想跟你多说,等一下我要跟你好好地算算帐!”
韩方道:“可以!不过我要求您把全家的叔伯弟兄都召全了,再搬出家法来治我!”
韩莫愁直呼气,连话都讲不出来了,霍休云朝杜蜜月一使眼色道:“我们走吧!”
杜蜜月点点头,又向杜藏红看看,杜藏红道:“你们走你们的,我不回杜家了,也不愿意看到杜家的人!”
杜蜜月皱皱眉头道:“娘!您不回去也不能留在这呀!”
杜藏红道:“我当然不会留在这里,韩庄主已经准备下棺木,我想请他把棺木施舍给青铜,立刻就扶柩北上!”
杜蜜月黯然道:“娘!您这是干什么呢?无论如何,王青铜是为杜家而死的,殡殓之事也该由杜家来办!”
杜藏红叫道:“我就是不要,我听见一个杜字都生气,绝不用杜家的一草一木,韩庄主!你给不给!”
韩莫愁陪笑道:“当然给,这口棺木韩某原是备来自用的”
杜藏红冷笑道:“你也别假客气了,比剑没开始,你就算定了不会用,那口棺木不过是做做样子,所以我才要它,否则王青铜还怕买不起棺材!”
韩莫愁又干笑一声,正要开口,杜藏红抢着道:“你也不必费事,派人把棺木送到门口,再麻烦你派辆车子,送我到江边,我自己会雇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