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连续几声钟声清脆响亮，余音悠长。

刀疤男立刻去看萧翊轩，只见他脸色煞白，嘴里呢喃，“母后……”

“皇上，您节哀，”刀疤男劝解到。

“不，你胡说，朕不相信，朕要回宫，你快带朕回去，朕不相信！”

萧翊轩使劲的摇头，好像这样，摆在面前的就不是真的一样。

“皇上，”刀疤男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是能看得出来他是想要安慰萧翊轩的。

可是萧翊轩不听他的，沉浸在自己的臆想当中，一直在呢喃他不相信。

因为丧钟的原因，周围的百姓都被惊醒了，纷纷打开窗户往皇宫的方向看去。

萧翊轩贵为皇帝，就算百姓们都不认识他，也不能被人看了笑话。

刀疤男策马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就看到街边一波又一波气势浩然的卫宁军跨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过去。

“皇上，是卫宁军！”

萧翊轩如今对‘宁’字格外的敏感，他回过神看过去。

看着浩浩荡荡的卫宁军往皇宫方向走去。

萧翊轩有些胆颤，“他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

显而易见。

宁宸凯在逼宫，他要造反了！

“他，他他，”萧翊轩啰嗦着一双手，“他，怎么敢？”

他怎么不敢？宁宸凯他有什么不敢的？

刀疤男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出来。

“皇上，您和属下走吧，”刀疤男低低的说了一句。

萧翊轩猛然抬头看他，不可置信，“走？走去哪？这儿就是朕的家！朕是大云国的皇帝！怎么能走呢？”

然后顾自的点头，“对，朕不能走，这是朕的家，朕是皇帝，这大云国都是朕的，朕怎么能走呢？”

“皇上，”刀疤男企图劝他，可是他好像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了。

还要挣扎着从马上下去。

“皇上！”刀疤男怒吼了一声。

“宁宸凯这摆明了已经知道您的计划了，您现在回去无异于是送死！”

萧翊轩瞬间安静了下来，眼神聚焦在刀疤男的身上。

见他听进去了，刀疤男舒了一口气，缓了缓语气，说，“属下知道您不甘心，您想要报仇，但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跟着属下走，终有一天我们可以再杀回来的。”

“可是，”萧翊轩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母后还在里面。”

刀疤男这时候显得特别的冷酷无情，“太后娘娘已经死了！您回去也见不到她了！”

刀疤男的这句话，无情的打破了萧翊轩仅剩的一丝希望。

他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

—

太皇太后这几年老了，睡眠一直不怎么好。

特别是从知道萧翊轩对宁宸凯出手以后，她的睡眠更加的浅了，服侍她的嬷嬷们都不敢轻易在殿内走动。

以至于太皇太后被钟声吵醒以后，叫了声嬷嬷，都没有人应。

于是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昨晚点的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黑漆漆的。

太皇太后老眼昏花，行动迟缓，满满的摸索出了殿门。

这时，侍奉她的老嬷嬷才匆匆赶来，“娘娘。”

太皇太后伫立在门口，眼睛静静的望向绯华宫的方向。

“是谁，”太皇太后问，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老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是太后娘娘和公主殿下。”

两个？

太皇太后顿了顿，忽然勾起了一抹笑。

看在服侍了她很多年的老嬷嬷眼里，这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心下也有些涩涩的。

——“摄政王……摄政王已经包围了皇宫了！”

“是吗？”太皇太后轻轻的问到，但她并不需要人回答，又自顾自的说，“看来哀家这六十大寿是过不了了。”

“娘娘……”

太皇太后没有应她，仰头望天。

夜色辽阔，一轮明月还挂在半空。

“先帝啊，你看你造的孽，”太皇太后呢喃，“你以为你是在维护皇权，不过是毁了皇权了罢。

因为你的一己之私，宁家满门忠烈死在你的手里。

哀家的女儿被你毁了一生。

而如今，你的妃嫔、子女相序也要随你而去了。

你满意了吗？”

“萧家，是毁在你手里的……”

老嬷嬷听见了，赶紧低头，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太皇太后看见了，叹了一声气，说到，“很快，哀家……我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了，你服侍了我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理应不该让你在陪着我受苦了，如若你想回乡，我给你一些钱财，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娘娘，”老嬷嬷一听，立刻跪了下来，

“老奴这一生都是在服侍娘娘，早就把娘娘视为亲人了，余生也希望能伺候在娘娘身边，不管多苦多累，老奴都愿意陪在娘娘身边，请娘娘不要赶老奴走。”

“……”

太皇太后笑了。

都是相伴了一生的人，她又怎么会愿意让她离去？

“你要是不愿意走，我自然不会赶你。”

太皇太后抚摸着老嬷嬷的发髻，缓声说。

东方烨从屋檐上跳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皇祖母和一个老嬷嬷。

从东方烨的角度看，皇祖母今天好像显得格外的憔悴和老态龙钟。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要赶谁走？”

漫不经心的声音打断了正在煽情的两个人。

太皇太后转过头来，看到东方烨，笑了，“小烨，这天还没亮呢，你怎么来了？”

“这天还没亮呢，你不也起床了吗？”东方烨和太皇太后说话也没个正经样。

太皇太后倒是喜欢他在她面前毫无拘束的样子，闻言嗔怪，“小滑头，进屋去吧。”

看着东方烨进去了，太皇太后去洗漱，出来时看见东方烨一块接一块的吃着桌上的糕点，稀奇了，“你什么时候爱吃糕点了？”

“饿了。”

东方烨言简意赅。

他才不会说是被某人影响的。

太皇太后一愣，想到那几声钟声，猜测他可能也是听到了钟声跑进宫里来的。

慈爱道，“那你多吃点。”

东方烨没客气，他昨晚没吃晚饭就在京都里转溜一夜，确实饿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东方烨没什么想说的，太皇太后是在斟酌词句。

——“小烨，你有想过要回显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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