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萧云舒和铃木在台上落座,靳北宸以现场观众的身份,和其他观众一起坐在台下。
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萧云舒首先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
铃木紧随其后的落下一枚白子,并且对她微微一笑,用生硬的华国语言说:“该你了。”
他落子太快,且位置极佳,萧云舒心里不禁诧异:这人的水平也太高,无怪乎丁晖要败在他手里。
接下来,俩人手持黑白棋子,在棋盘上你来我往的厮杀。
每次,萧云舒经过缜密思考,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棋,铃木便紧随其后的落下白棋,几乎是不带考虑思索。
经过十几个来回,萧云舒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棋盘上,她已明显处于劣势,只怕再经过几次厮杀,她就要被打得丢盔卸甲。
她以前,也和国手大师级别的高手对弈过,虽然也输过几回,但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样,对弈刚刚开始,便呈现败局。
面对铃木挑衅的目光,萧云舒稳定心神,经过周密思考后,在一个刁钻的角度,放下一枚黑子。
铃木还是不经考虑就落子,他眼里挑衅的意味更浓,还有几分嘲弄的意思,看萧云舒的眼神,就像在看猫爪里的老鼠。
萧云舒命令自己镇定,她努力研究棋盘的局势,正准备落子时,耳边突然一片寂静,铃木的呼吸声,以及台下观众的窃窃私语,全变得寂然无声。
这种情况萧云舒太熟悉了,时间暂停!靳北宸将时间给暂停了!
她侧头,只见靳北宸迈着两条笔直修长的大长腿,风度翩翩的走上舞台。
他暂停时间,是想让自己有更多时间思考,或者他要亲自上台来指导?
“靳北宸,你不能作弊!”萧云舒正气凛然的怒斥他:“我虽然想赢得比赛,但我要正大光明的赢,绝不要弄虚作假的耍花招。”
“作弊的是他!”靳北宸指了指姿态僵硬,犹如雕像的铃木,“这个混蛋的脑袋里装了一部微型电脑,他在用你的棋路,和电脑下棋,再用电脑的棋路对付你。你是用大脑思考的人,下棋怎么下得过电脑?”
听他这么一说,萧云舒恍然大悟,怪不得铃木落子那么快,原来他是靠电脑和她对决。
丁晖被他击败,也是输给了电脑!
“卑鄙!”萧云舒愤然骂出两个字,她眼睫毛扑闪几下,毅然决然地说:“我要公布他的卑劣行径,把这个无耻小人赶出围棋界。”
“不忙,”靳北宸眼里精光一闪,自言自语地说:“J国人生性残忍冷酷,却十分敬畏强者。从来都是服硬不服软,谁打败征服了他们,他们就对谁顶礼膜拜。”
“你让我战胜他?”萧云舒毫无信心,“我能打败他这个人,可我打不过他脑子里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并非不可战胜,”靳北宸握住她的手,以示鼓励的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电脑软件的棋路,都是由人工编写,有一定规律。只要掌握它的规律,用出其不意的招数和它对决,便能把它的规律打破,使它宕机。”
听到这,萧云舒明白他的心思了:“你是说,你要联合我,把他脑子里的电脑下宕机,再让他凭真本事和我下棋?”
靳北宸微微颔首:“没错,咱要让这小子输的心服口服,输的他跪下叫爸爸!”
他返回座位,恢复时间流动,萧云舒和铃木又开始对弈。
萧云舒拿起一枚黑子,与此同时,她收到靳北宸发送给她的脑电波,“在XX位置放下它,他脑子里的电脑,应对不了这个棋路。”
萧云舒听从他的意见,在他指定的位置,将棋子落下。
这次,铃木没有接着落子,他有些诧异的看了萧云舒一眼,神情略显惊惶。
大约十几秒后,他才在棋盘上放下一颗白子。此时,萧云舒又接收到靳北宸的脑电波:“这是他脑子里的电脑,帮他选定的位置。他也看出来,这个位置不太好。可他又选不到更好的位置,只能听从电脑的意见,把棋子放在那里。”
萧云舒也用脑电波回应他:“看来,这个人的水平也不怎样,都打不过我。”
靳北宸纠正她:“准确的说,是打不过我。”
萧云舒无语,这个自恋的臭男人,无论身在何方,都忘不了自恋哪。
接下来,萧云舒在靳北宸的指导下,用出其不意的手法,在棋盘上或是声东击西,或是调虎离山的落子,打得铃木眼花缭乱,不知是该防守她,还是该进攻她。
又是一番腥风血雨的厮杀,铃木呼吸突然湍急,他刚刚拿起的一枚白子,从手中掉落到地上,滴溜溜的滚到萧云舒脚边。
棋子都掉了,足见此刻的他有多紧张。
萧云舒从地上拾起棋子,面带微笑的送到他手上:“铃木先生,拿好你的棋子,打出十二万分精神和我对弈,我们是在比赛,不是在下棋玩。”
她话刚说完,又接到靳北宸的脑电波:“好,他大脑里的电脑宕机了。接下来,他只能靠自身水平和你对弈,你有信心打赢他吗?”
萧云舒:“他既然是发挥自身水平,我也要靠自己的能力和他对决,不要你指点了。”
又是几番交手,萧云舒发现,这个铃木,本身的实力也挺强,比起她来不相上下。
只不过,他依赖电脑太久,自身棋艺已经生疏,有好几次,都把棋子下错位置。
等他反应过来想移位,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比赛场上,不允许悔棋。
比赛接近尾声,萧云舒在棋盘上把铃木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的阵地在一寸寸丧失,最终全军覆没。
输得这么惨,铃木大受打击,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紧盯着萧云舒,嘴唇张合几次,终于问出一句话:“高手,请问你姓甚名谁,是哪位名师教导出来的高徒?”
萧云舒指了指心口前佩戴的姓名牌:“我的名字,不是写在上面了吗?”
姓名牌上的名字,自然不是她的真名,而是她曾经用过的一个化名“梅雨”。
梅雨二字,铃木非常陌生,他低下头,态度恭敬地说:“高手,我诚心服输,对你真心敬佩。你们华国有句古话,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既然我已经服输,你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名,好让我知道,我是败在何方神圣手下。”
萧云舒浅浅一笑,她起身走了几步,回眸转首,声音轻缓,却不失铿锵有力的说出一句话:“我是生长于华夏之国的炎黄子孙!曾经被你们视作东亚病夫,现在已屹立于世界东方的华国人!”
她此言一出,台下观众情绪沸腾,为她的这句话报以热烈掌声。
铃木面如死灰,额头渗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他用J国话,叽里咕噜的喃喃自语:“那一年,我爷爷跟随大军践踏这片土地,总会遭遇平民百姓的拼死抵抗。他们手无寸铁,却敢以血肉之躯,对抗坦克装甲车。临死前,他们说,自己是华国人,不可战胜的华国人!今天,我终于体会到,华国人,确实不可战胜!”
台下观众听不清铃木在叽咕些什么,不过从他低眉顺眼的表情上看得出,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围棋国手,此时输的心服口服,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赛场上的记者,将长枪短炮一起对准萧云舒,噼里啪啦的拍下许多照片和视频。
更有热心观众,将赛场上的情况,通过微博发布到网上。
网络的传播速度很快,加上网友的热烈讨论,话题在微博上迅速变成热搜,稳稳占据前排的位置。
身在宁杭的赵雪琪,正好看到这个名为“神秘围棋高手梅雨,击败J国最强国手铃木一郎”的话题。
起先,赵雪琪并没注意到这个话题,她一向热衷于关注明星八卦,可她看到微博上疯传的照片上,那个名叫梅雨的女子,不论外貌气质,还是神态举止,都酷似萧云舒时,她整个人都傻掉了。
她拿着手机,跑进她父母的房间,大呼小叫地喊:“爸!妈!你们看这个女人,像不像萧云舒?”
赵安俊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照片,就冲口而出地说:“这不就是她吗?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她。”
韩嘉慧盯着照片仔细研究,坚决的矢口否认:“你说什么胡话呢,这怎么可能是萧云舒。看清楚了,人家是围棋高手!萧云舒那个小贱人,资质平庸的很,她会下围棋吗?”
“围棋,她应该会下。”赵安俊以十分确定的语气说:“她外公外婆都是才子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教会她下围棋,很符合常理。”
他的话,韩嘉慧母女听着酸溜溜的。
韩嘉慧出身市井,父母都是没啥文化的大老粗,一听萧云舒的外公外婆才华横溢,她觉得自尊心被狠狠刺伤了。
“你果然忘不了你那个出自书香门第的前妻!”韩嘉慧尖酸刻薄地说:“放不下她,为什么又要娶我呢?存心要辜负我的感情,伤我的心吗?”
赵安俊头疼,类似的话,他听韩嘉慧说过无数遍,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偏偏韩嘉慧还要一次一次的重复,她也不嫌烦。
为平息即将爆发的争吵,赵安俊赶紧说萧云舒的坏话:“我看错了,那不是她。她不学无术,资质平庸,及不上琪琪的分之一,哪里能参加这种高规格的围棋大赛。”
他这番话,说的韩嘉慧眉开眼笑,赵雪琪却是置若未闻。
赵雪琪想起太多“不可思议”的往事,例如:萧云舒的衣柜里,挂着逼真至极的“蝶翼”礼服。例如,萧云舒的笔记本上,写着柳絮创作的小故事。
还有,她在秦淮市观看演出时,舞台上舞技娴熟的白天鹅,面容也酷似萧云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