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如同听到天方夜谭,他语带讥讽的反问:“你和名律师打官司,你觉得,打赢的把握有几成?”
韩嘉慧被噎的哑口无言,她暴露出泼妇本质,歇斯底里的骂出一连串脏话,助理听了也没冒火,等韩嘉慧骂完,他才慢悠悠的说出一句话:“你也就这点能耐!”
韩嘉慧又开始骂脏话,助理懒得再听,干脆把电话挂断。
傍晚,暮色四合,在燕京市疗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靳北宸稳如雕像的坐在病床边,静默无言的陪护着萧云舒。
他维持这个姿态,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时。萧云舒冰凉的右手,一直包裹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被他捂的微微发热。
他的目光,时而盯着萧云舒笼罩在氧气面罩下,苍白如雪的瓜子脸。时而盯着旁边的心电监护仪,观测萧云舒的心跳。
她的心跳频率,从一分钟三十下,变成了一分钟二十下。
她的生命体征更衰弱,靳北宸却没有当初的惶恐担忧,他已经想好,如果死神非要带走萧云舒,那么黄泉路上,他陪她一起走。
听说奈何桥下毒蛇遍地,从小怕蛇的萧云舒,如何敢独自一人走上奈何桥呢?所以,他一定要陪同她。
有几条信息发进他的手机,手机“叮咚”的响了好几声,靳北宸充耳未闻。
他现在已经神智麻木,脑子里什么思绪都没有,外界的所有声音,他都听不见。
给他发信息的人,是天昊!
连发了几条信息不见他出来,天昊只好穿上无菌服,走进监护室,对靳北宸喊:“靳先生,你跟我出来一下!”
靳北宸坐在床边没动,“有话你在这说,我要守着她,不想和她分开。”
“话我可以在这里说,但是你不能在这里面吃饭吧。”天昊挖空心思的劝他,“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再忧虑,也不能不顾惜自己身体。”
他的劝解,靳北宸根本听不进去,他连生命都不顾惜了,哪里还有心思在意身体健康。
他简短地说:“我没胃口吃东西,也吃不下。”
“固执的犟驴,跟她一个倔脾气,怪不得你俩能配成对。”天昊无奈之下,换了种方式劝他:“你可不能倒下,凌夜他们研制抗蛇毒血清,以后也许要用到某种药品添加剂,需要你满世界采购,你没有健康的身体,如何去采购?”
这句话很管用,靳北宸总算被说服,他挽起衣袖,“我没胃口,强行吃饭也食不下咽,你叫护士来,给我打一针营养液。”
天昊气恼:“说了半天我白费唾沫呢,好吧,我叫护士来给你打针。打一针管三天的营养液,我这里还真有!”
来给靳北宸打针的护士,是黄鹂。
她先是给萧云舒注射了几针药剂,而后才给靳北宸打针。
见靳北宸表情木然,眼眸里透着心如死灰的绝望,黄鹂出言安慰他:“你不要绝望,云舒姐是团队里的二把手,凭她这个身份,我们也会全力挽救她的生命。”
靳北宸当然知道,他们会全力抢救萧云舒。
可是,拼尽全力的抢救,不代表死神能被击退。
多少资产富可敌国的富豪,在病入膏肓时,大把大把的往医院里砸钱,却是无力挽回自己的生命。
金钱并非万能,在这一刻得到充分体现。钱能买到一切,就是买不到命。
夜色渐深,靳北宸依旧不眠不休的守候在床边,四周分外寂静,唯有病床上方悬挂的输液瓶,发出轻微的“嘀嗒”声。
冰凉的药水,顺着细长的管道,流进萧云舒体内。
为避免她被药水凉到,靳北宸用嘴巴含住一截塑料管,将药水给加热到人体适宜的温度。
病房里过于安静冷清,寂寞的不像人间。
这样的寂静,让靳北宸产生他和萧云舒已经脱离人世,来到天国的错觉。
依稀仿佛间,靳北宸听到有温婉轻柔的女声在呼唤他:“靳北宸!”
她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监护室里分外清晰,靳北宸一下子就听见了。
“谁?”他四下打量,却看不见一个人。
听得见声音看不见人,那个人是隐身了吗?
靳北宸瞬间警惕,他启用异能,构建出一个防护罩,把萧云舒罩入其中。而后用命令的语气说:“你要和我对打,咱们出去打,我不允许你伤害到她!”
那个女声充满怜惜地说:“你误会了,我怎么会伤害我的孩子呢?”
一个人影,从模糊到清晰,逐渐出现在靳北宸面前。
她面容娟秀,气质古典宁静,身穿一袭裁剪合体的青花瓷旗袍,优雅温婉的好似一株空谷幽兰。
这个女子,靳北宸当然认识,她是萧云舒的母亲——箫倾语!
“萧阿姨,是你吗?”靳北宸怀疑他在做梦,箫倾语,她在多年以前就已经仙逝,怎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
“是我!”箫倾语飘到病床上,怜惜悲悯的看着萧云舒,“我可怜的女儿,我希望她一生宁静安然。可她的人生,老是充满跌宕起伏!”
“是我的责任!”靳北宸愧疚万分,“我没能保护好她,才导致她落到这个下场。”
“这不怪你,你已经在拼尽全力的拯救她了。”箫倾语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正题:“我来,是要告诉你,有别的方式可以救她。”
靳北宸大喜过望,原本暗淡的眼眸顷刻间神采奕奕:“你快说!”
箫倾语徐徐讲解:“第一种方式,是让她和我们蓝星的居民一样,摈弃身躯,以虚影的方式存活,没有身躯,再不用担心会受伤生病,将来也不用担心会离开人世。”
她的话,常人一时半会可能听不明白,但是靳北宸一听就懂。他在异度空间,也见过以“虚影”形式活着的人。
他们看得见摸不着,只是一个虚拟的形象。
怪不得箫倾语会“死而复生”,原来她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她说“蓝星”,是表明,她并非百分百的地球人,而是外星文明投放在地球上的生命。
靳北宸没心思追问她其他问题,他坚定的摇摇头:“我要她有血有肉的活着,不想她变成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影子。我想,她也不想自己变成这样。”
萧云舒变成虚影,靳北宸万万不能接受。
他要一个活生生的萧云舒,能和他拥抱接吻,软香温玉抱满怀,偎在他怀里的萧云舒,而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
箫倾语轻缓叹息:“身躯固然很好,可躯体也是负担,就如她现在,小小的几条毒蛇,能要她的命。”
靳北宸没有理会她这句话,他抓住她开始的话问:“你刚才说第一种方式,那是不是还有第二种方式能救她?”
“是的,可这种方式,要你命相搏,你做得到吗?”箫倾语稍作停顿,又补充说明:“我没有夸张,真的要以命相搏。换句话说,就是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
靳北宸一时没有言语,沉默好几分钟,他才开口:“我死了,她独活于世,分分秒秒对她来说,也是种煎熬。除非,你可以清除她的记忆,让她彻彻底底的,完完全全的忘了我。”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二十多年相依相随,你存在于她刻骨铭心的记忆里,她如何能忘?”箫倾语专心致志的注视靳北宸片刻,突地改变说法,“正常人必死无疑,但是你,你不是常人,也许你不会死。”
“请问,要我怎么做?”靳北宸下定决心,毅然决然地说:“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救她,我在所不惜。”
“上刀山不必,下火海,可以这么说吧。”箫倾语讲解说:“在蓝星最酷热的地带,生长着一种叫依米花的植物,叶片墨黑,花香奇异,能解一切蛇毒。可惜,依米花从盛开到凋零,只有短短四小时时间。要它从花~苞转为盛开,还要……人血灌溉!”
说到这,箫倾语非常懊恼:“我如今已是虚影,要不然,我就可以用我的血,灌溉出一株依米花。”
“能用血库里的鲜血吗?或者说,一定要我的血?”靳北宸低头看着他的手臂,“我身强体壮,一次性大量失血,没有问题。”
箫倾语对他说明:“必须要最新鲜的血液,血库里的鲜血没用!”
“好!”靳北宸毫不犹豫地说:“立即送我去蓝星,一分钟也不要耽搁。”
“你随我来!”箫倾语身影穿透墙壁飘出监护室,靳北宸随后跟上。
他跟着她走出别墅,来到外面花木葱茏的花园里。
一只飞碟状的飞行器,停在花园里,箫倾语念出一连串密码,飞碟自动打开舱门。
靳北宸上了飞碟,箫倾语又对他讲解:“飞碟有自动驾驶系统,它将载着你飞往蓝星。它的速度超过光速百倍,你只需静静等待几分钟,就到蓝星了。”
“我准备好了!”靳北宸系上安全带,“现在,请把我送到蓝星去!”
他话音刚落,飞碟腾空而起,不过是分秒功夫,飞碟已经穿过大气层,飞入了群星璀璨的太空里。
很快,蓝星到达。
这个星球上的环境,和地球相差无几。
青山绿水,绿树成荫,连亭亭如盖的参天巨树,好多也是地球上有着的珍贵品种。
因居民都是虚无缥缈的幻影,不需要安身之所,地面上住宅建筑几乎没有。只有遍地的芳草秀木,和流水潺潺的河沟池塘。环境绝美,犹如童话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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