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初升时的还阳村，仿佛有了生机，有鸡鸣狗吠，有炊烟袅袅。

柳无花等人正在与李梦然告别，场面谈不上催人泪下，却也挺感人。

好吧！感人不在于柳无花，而在于黎生。

他没出来，柳无花说他天资极高，准备带他去宗门修行。

“要修多久？”李梦然泪眼朦胧。

她在父亲起床时哭过一场，现在是第二场。

柳无花琢磨一番，回道：“修行无岁月，可能百年，也可能千年，你不要等了。保重！”

离开李家，徒儿们很高兴，她们并不喜欢农家环境，尤其是晚上睡觉的床，让她们浑身不自在。

“大人好！”

“见过大人！”

走在村子中央时，不断有年轻面孔的男女打招呼。

估计谁也想不到，在昨晚上，他们白发苍苍。

阳灵珠有两颗，柳无花拿出一颗将寿命返还。

另一颗没法返还了，因为其来源已经埋在土里。

忽而，有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在侧边响起：“大……大人，还认得我吗？”

柳无花侧头望去，是个有点熟悉的年轻女孩，模样挺标致，属于中等水平。

“大人，我是赵翠莲啊！”

呀！这是昨天那个人吗？

“恢复了就好，以后好好过日子。”

“嗯嗯，大人，我能跟着您吗，我想伺候您！”

柳无花拔腿就跑，带着青夏和千秋一溜烟来到村口。

白马很通灵，早在这里等着。

柳无花让他们先上去，因为黎生想要出来。

在阴凉的柳树下，柳无花把黎生放下，有柳枝遮挡，他不至于被太阳灼伤。

“大人，我想留下。”

“留下，如何留下？”

他这个状态，若是没有柳无花对他时时孕养，恐怕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黎生斩钉截铁回：“我不想离开梦然。我刚才感应到了，柳树在召唤我，既然如此，我便以柳树为躯，留在村口日夜保护他们，好吗？这是我为她能做的唯一的事。”

柳无花沉默一会儿，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跟着自己，怎么也比成为一株柳树强。

“既然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但是我要提醒你，从此以后，你再无法动弹，也无法出来，除非修成柳妖。”

“我明白，多谢大人传道，救命之恩。”

他跪下去磕头，因为只是虚影，而没有磕头的声音。

柳无花转身便走，欠的都还了，自此以后再无关联，也没有因果。

等马车走后，黎生撕掉自己的外层，恢复成三魂七魄，钻入柳树之中。

许久之后，李梦然来到村口，看着路上的车碾，蹲下来痛哭不止。

“黎生，永别了。”

柳枝摇晃，落下阳光的碎影。

哭得累了，李梦然靠在柳树上淡然睡去。

……

还阳谷以东五十里有座山，名为毒山。

虽有此名，山上却绿树成荫，鸟兽成群。

之所谓唤作毒山，是因为山顶上矗立着一个中品宗门，毒宗。

这是一个本来很冷清的宗门，但是在今日，山上热闹得很，因为今天是毒宗的鉴毒会。

附近的大小宗门都给了面子，前来参与。

规则倒也简单，毒宗提供实验体和毒素，将毒素注入后，参会人员根据中毒后的反应猜测是何种毒素。若是中了，会得到奖品。若是不中，啥也没有。

对于这种不要成本，还有机会收获的好事，大都愿意参与，这才使得山上人声鼎沸。

山腰处，两个和尚正在山路上快速行走。

“师父，毒宗真的会拿活人试毒吗？”

“我听说如此，故而特来看看。阿弥陀佛，希望不会。”

一老一少，老的眉眼处全是慈悲，小的活泼机灵，长得秀气，对周边的鸟语花香很是感兴趣。

老和尚发现他心不在焉，便轻声呵斥：“玄玉，路上风景无数，切不可贪念。佛在心间，便是无数风景。”

玄玉凛然回：“弟子知错了。”

山上有一座座木楼，在其中央的广场上，正聚集着大群修士，大批穿灰色玄衣的一眼就能认出，是毒宗人。

其他的穿着各异，无需讲究。

“熊耳赤红，有血迹流出，脖颈处青筋崩裂，里面有大片乌黑。再加之背部和腿部越来越密集的黑斑，我猜测是黑莲五毒浆。”

说话之人白衣飘飘，一副绝世高人形象。

等他说完，另有一紫衣公子摇着折扇，将其反驳。

“我认为不是，看它眼神涣散，嘴唇不断冒血，全身皆有腐烂迹象，应该是千蛛毒。”

再有人站出来，边摇头边道：“此言差矣，看似有千蛛毒的症状，但如何解释黑斑？我认为，这是毒宗的绝世毒药，百死无生绝命散。”

一群人各抒己见，互不相让，都有道理，但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主持鉴毒会的是毒宗宗主陈拉吉，长得贼眉鼠目，嘴上还有长长的胡须分在两边，看起来怪异得很。

他满脸笑容，等到大伙儿争论得面红耳赤，他才说道：“诸位，争论到此结束，我来揭晓答案。”

“对嘛，早点说出答案来，省得我们争来争去。依我看，还是千蛛毒最合适。”

“呵呵，千蛛毒最不可能，我支持百死无生绝命散。”

一群人各有支持，却听张拉吉高声道：“此毒为，相思毒。”

众皆哗然，有性子急的当即质疑：“众所周知，相思毒来自相思豆，毒性猛烈，中毒之人全身内脏溃烂而死。可现在，这头暴熊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与相思毒完全不符合。”

“是啊，我见过相思毒，爆发起来后，其人痛苦不堪，肠穿肚烂，却没有现在的大多数症状。”

等这些人说了个七七八八，张拉吉才说：“诸位，这里是毒宗，肯定不会用到原始的相思毒，早已经过改良。原先的相思毒只能毒杀真元境。而现在，改良后的相思毒对天元境也有极强的毒性，甚至能将其直接毒杀。”

众人面色各异，鸦雀无声，张拉吉补充道：“此毒有大量售卖，若是想要，可在鉴毒会结束后自行购买。接下来是重磅内容，我们将以人试毒。”

众人大惊，这毒宗怕不是犯了失心疯，居然敢以人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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