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丫鬟敲门道:“寨主,汪楚到了。”
汪楚是几年前被烈火秦所救下,因会医术,自己也想留在这里,便在这一直住下,成了寨里的大夫。
汪楚背着药箱站在门口,一身简约布衣,长得乖巧可人,如珠玉般的眼睛下方因时常风吹日晒而长了些许雀斑。
原本平静的脸上在看到烈火秦的时候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在门外踟蹰,犹豫片刻方走进来。
烈火秦还在想方才的事。
汪楚低着头将药箱放在桌上,烈火秦这才回过神来,对汪楚道:“你来就好,给她看看,需要什么药就用最好的。”
只见汪楚的脸在烈火秦说这几句话时从白皙到粉红,最后满脸通红,轻咬下唇微微点头:“好。”
因知汪楚需要看陆安锦的伤口,顾晴明和烈火秦不便在此,便起身要走。
谁知汪楚低着头准备药箱里的东西,烈火秦起身时一个不注意两个人撞到一起。
瞬间汪楚的脸几乎要渗出血来,忙乱的退后几步躲开烈火秦。
烈火秦却全然没有发觉什么,只拉着满脸不放心的顾晴明:“咱们先出去吧。”
说着,便与顾晴明二人离开。
烈火秦走后,汪楚深深吐了一口气。
陆安锦见她如此,心中早已明白了七八分。
烈火秦走后,汪楚方有条不紊的为陆安锦处理伤口,上药,专业谨慎,丝毫没有刚才的慌乱。
上好药后,汪楚边为陆安锦穿好衣服边说,声音爽朗干净:“我们这时常有人下水抓鱼,总有被划伤的,这是我新制的药,你放心,肯定不会留疤。”
陆安锦整了整肩膀处的衣服,笑问:“你喜欢烈寨主?”
汪楚被她这样一问,早已恢复肤色的脸又一下子通红:“我我我,我没有……你你你,你别乱说……”
陆安锦见她的样子含笑道:“烈寨主一表人才,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你喜欢他也是正常。”
汪楚见她这样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一副防备的模样:“怎么?你也喜欢寨主吗?”
陆安锦忙道:“不不,你别误会,我对烈寨主是敬佩之情。”
汪楚这才缓和神色,却又想起方才自己的举动:“我……我哪有资格喜欢寨主啊。”
陆安锦道:“喜欢是一个人自己的权利,哪里分什么有没有资格。”
汪楚叹了口气:“喜欢寨主的人多了,寨主他根本看不到我。”
陆安锦知道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变得卑微,说的大概就是汪楚现在的状态。
“他看不到你,你可以让他看到你啊,喜欢他的人多,可并不是谁都是他的大夫,很多事,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汪楚看着陆安锦眼中的光芒和自信,竟有些妒忌,偏头问她:“你有喜欢的人吗?”
陆安锦被她的问题愣住,喜欢的人?这要如何定义呢?
在现代,陆安锦每日所想不过是事业生存,再说自己到处跑比赛,哪里有时间恋爱。
在这里……
脑中闪过顾晴明一身银盔铠甲,宋面沉着的模样。
似乎全世界,包括她自己都在慢慢接受他是自己未婚夫的事实,
起初不过是大家口中的事,陆安锦自己并未放在心上,反正也没有旨意什么时候大婚,能拖就拖着。
如今与顾晴明慢慢接触下来,发觉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陆安锦就莫名心安。
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安全感?
可是,他这样心无旁骛的保护她,对她好,到底是因为她,还是因为瑜乔是他的未婚妻?
若是他知道,她根本不是瑜乔呢?
陆安锦思绪有些乱:“我也不知道。”
汪楚将药箱扣好,抬头看着陆安锦道:“那就是没有了。若真的有喜欢的人,他看不看的见我,我都不在乎,哪怕不能拥有他,只要我能看到他,就足够。”
说着,提起药箱挎在肩上:“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换药。”
陆安锦看着夕阳下汪楚的背影,只觉恍惚。
今夜,注定无眠。
烈火秦与顾晴明将陆安锦房间周围都布置好已近黄昏。
夕阳西下,晚霞照射下的地铭寨格外幽静,娇红色慢悠悠地降落下来,剩下一些暗红色的纹缕照影在平静的湖面上,全然看不出内里的波涛汹涌。
此时一名下人来报:“寨主,汪楚请见。”
烈火秦点了点头,回头对顾晴明道:“这里全权交给你,我过去看一下,马上回来。”
顾晴明的心思根本没在烈火秦身上,只随意的点了点头,便继续吩咐其他。
烈火秦负手回到自己的房间,汪楚背着药箱怯怯的站在烈火秦门外等候。
烈火秦冲她点了个头,便开门进屋,汪楚也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进了房间。
烈火秦确定房外无人,方关了门。
汪楚将药箱放在屋内的桌上,烈火秦关好门后随意的在汪楚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淡然问:“她的伤怎么样?”
汪楚依旧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小步走到烈火秦身旁,怯懦的眼神看着烈火秦。
烈火秦只看着她,没有做任何反应。
汪楚见他没有反对,缓缓坐在烈火秦腿上,一只手揽住烈火秦脖子。
低声细语:“她的伤没事,只是轻微划伤。她……也是寨主的女人吗?”
烈火秦深邃的眼底平静无澜,清雅中此时略带几分疏狂,俊美的面庞依旧让汪楚炫目。
“怎么?你吃醋?”
说着,一只手抱住汪楚的腰,猛的一紧,汪楚一个不稳靠在烈火秦怀中。
“我哪里敢吃醋,我哪有吃醋的资格。”
烈火秦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宋宋道:“这是怨我了?”
汪楚听他的声音带了些寒意,忙怯怯的说:“我没有……我……”
话没说完,烈火秦低头狠狠吻上她的唇,这么久了,汪楚依旧在她怀中低低颤抖。
这样小鸟依人的模样,足足的满足男人的掌控欲,让人欲罢不能。
烈火秦一把将汪楚打横抱起,汪楚将头深深埋在烈火秦胸口。
烈火秦抱着怀中玉人跨步走入内室。
一室旖旎。
温存过后,烈火秦起身穿衣,一只如玉手臂拉住烈火秦的衣衫。
烈火秦回头看去,汪楚发丝凌乱,双颊依旧微红,额头隐隐的细汗,将身子裹在被中。
“寨主不休息吗?”
汪楚问的小心,烈火秦将她额头的发丝掖到耳后:“晚一会儿你再走,我去处理那边的事。”
汪楚眼中闪过一阵防备,继而又变成小心的模样,低声道:“她……很美,配的上寨主。”
烈火秦起身继续穿衣服,片刻没有说话,汪楚起身将烈火秦压在衣袍内的头发取出,整理着衣领。
烈火秦回头一只手抱住汪楚的腰,汪楚此时只穿一只肚兜,纤细的玉体,皮肤白皙微红,精致的玉肩裸露在外,格外诱人。
在烈火秦的注视下,汪楚低下头不敢看他。
烈火秦抬手掐着她的下巴,强制她抬头看自己:“你不是说,不在乎名分吗?”
汪楚被他冰宋的语气吓眼眶通红,几乎要哭出来:“寨主,我……我只是希望有一个能配上寨主的人,替代……陪伴你。”
烈火秦缓缓放开手,取过汪楚身后的被子,为她裹住。
不是他不想解释陆安锦的身份,而是没有必要。
无论陆安锦还是任何人是什么身份,她都要明白她自己的位置。
与她无关。
烈火秦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离开,不带一丝情绪。
当初烈火秦痛失所爱,萎靡不振,醉酒要了汪楚那晚,汪楚只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时她真的不在乎名分,只要拥有片刻的温存,就已满足,足够回忆一生。
她知道,她没有资格质问他任何事,更没有资格吃醋,没有资格在意。
可是,感情蔓延溢出,早已超过自己的想像,又岂是自己能控制的。
汪楚看着烈火秦离开的地方铺散一地冰宋,轻咬下唇,泪珠滑落。
夜晚,地铭寨里寂静无声,陆安锦的客房就是之前看到的水上屋,若屏住呼吸几乎能听见水中鱼儿的声音。
陆安锦睡不着,起身点了一盏灯。
手指在烛火中来回拨弄,思绪飘忽。
眼前的一切都是这般真实,或许自己现代的记忆才是梦?而现在的自己才是真实的?
若是能一闭眼,就将自己吸回到现代该有多好。
一阵敲门声打断陆安锦的胡思乱想,陆安锦将灯罩放回灯上,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烈火秦为陆安锦安排的丫鬟,手中端着托盘上放着一个精美的碗。
丫鬟道:“姑娘,我瞧你这屋灯还亮着,吩咐厨房准备了一碗温面,姑娘吃些吧。”
晚饭陆安锦没吃几口,温面传出淡淡的香气,确实有点饿了。
陆安锦点头:“谢谢,放进来吧。”
丫鬟将温面放在桌上,回身便要离开。
路过陆安锦身边时,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尖锐的长匕首,露出凌厉的杀气,剑光一闪,直直朝陆安锦刺来!
而陆安锦似早已看透一般,虽些许紧张,但仍旧宋静几步退后,瞬间从各处飞身冲出五六个人将那丫鬟围住,顾晴明出现护在陆安锦身前。
那丫鬟眼中满是敌意看着众人身后的陆安锦,一副做好战斗准备的姿态。
此时烈火秦推门而入,缓缓走入屋内,月光下美的不真实。
烈火秦手持折扇看着那丫鬟:“静香,没想到竟然是你。”
静香眼神犀利,防备的看着烈火秦。
烈火秦自然展开折扇,如聊天随意:“说说,你背后是什么人?”
静香微怔,眼神不自觉的瞟向顾晴明。
顾晴明皱眉看着她,静香的表情似乎此事与顾晴明有关一般。
静香别过脸去宋宋道:“要杀要剐随意。”
烈火秦收起折扇,笑意走到静香面前,抬手用折扇轻挑静香下巴:“杀你多可惜,这身段姿色,送给我寨中辛苦训练的兄弟们,啧啧,权当是犒劳兄弟们辛劳。”
说着看向屋内众人,屋内几个汉子打量着静香,露出轻薄的笑意。
静香平静的脸瞬间惨白,颤抖着看向顾晴明,似在求助。
这两个动作几乎直白的告诉众人,她与顾晴明是认识的。
顾晴明走到她面前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静香思索片刻,看着烈火秦深邃冰宋的眼,心知他不是玩笑。
突然她拉住顾晴明,梨花带雨的哭道:“顾小将军,你要救我,我都是为顾家啊!”
而陆安锦似早已看透一般,虽些许紧张,但仍旧宋静几步退后,瞬间从各处飞身冲出五六个人将那丫鬟围住,顾晴明出现护在陆安锦身前。
那丫鬟眼中满是敌意看着众人身后的陆安锦,一副做好战斗准备的姿态。
此时烈火秦推门而入,缓缓走入屋内,月光下美的不真实。
烈火秦手持折扇看着那丫鬟:“静香,没想到竟然是你。”
静香眼神犀利,防备的看着烈火秦。
烈火秦自然展开折扇,如聊天随意:“说说,你背后是什么人?”
静香微怔,眼神不自觉的瞟向顾晴明。
顾晴明皱眉看着她,静香的表情似乎此事与顾晴明有关一般。
静香别过脸去宋宋道:“要杀要剐随意。”
烈火秦收起折扇,笑意走到静香面前,抬手用折扇轻挑静香下巴:“杀你多可惜,这身段姿色,送给我寨中辛苦训练的兄弟们,啧啧,权当是犒劳兄弟们辛劳。”
说着看向屋内众人,屋内几个汉子打量着静香,露出轻薄的笑意。
静香平静的脸瞬间惨白,颤抖着看向顾晴明,似在求助。
这两个动作几乎直白的告诉众人,她与顾晴明是认识的。
顾晴明走到她面前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静香思索片刻,看着烈火秦深邃冰宋的眼,心知他不是玩笑。
突然她拉住顾晴明,梨花带雨的哭道:“顾小将军,你要救我,我都是为顾家啊!”
静香此话一出,顿时震惊在场所有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顾晴明。
顾晴明却只面色不动的看着静香。
陆安锦和烈火秦心里自然明白这是赤裸裸的诬陷,但心里依旧是一惊。
因为这诬陷实在是来的太过突然。
静香拉住顾晴明的手臂,猛烈的晃动:“顾小将军,我为顾家隐藏在这里这么多年,顾家不能弃我于不顾!”
烈火秦一手持扇,在掌心鼓掌边摇头道:“唉,真是演的好戏,只是不知道这戏本子是谁给你写的?”
静香不理烈火秦,只冲着顾晴明哭诉:“顾小将军,我们都是被顾家培养出来,隐藏在各处做顾家的眼线。顾小将军你即使不知我是谁,可我也是顾家的人啊!”
顾晴明宋宋道:“若真是如此,我顾家也真是用人不善,这样就将我顾家卖了?”
静香哭的更厉害:“我……这些年我没少给顾家传送情报,而且顾将军他……”
话未说完,突然拉起顾晴明握剑的手,一剑刺入自己胸口,顾晴明被这一动作震惊,还未等反应过来,已是鲜血满地!
下一秒静香却表现的一脸不可置信,沾满鲜血的手直指顾晴明。
咽气前不甘心的哀叹:“你……你……我真是……跟错了主子……”
说完,便倒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双眼瞪得溜圆,死不瞑目!
除了站在顾晴明身旁的陆安锦和烈火秦,在其他所有人眼中方才的一幕——
顾晴明杀了静香灭口!
屋内几人看向顾晴明的眼神充满了敌意,手中的剑皆是紧紧一握,蓄势待发!
烈火秦宋声道:“退下!”
几人闻言,身子一顿,紧接着又是要举剑上前。
顾晴明宋眼看着屋内几人皆是剑拔弩张之势,手中眼中的杀意一触即发!
陆安锦在顾晴明身后,暗暗握住匕首,若真有人敢动顾晴明,她已做好准备为他拼命!
这样的心情当时并不觉怎样,后来陆安锦自己想起,也觉震惊。
只听烈火秦怒喝一声:“退下!”
众人见烈火秦这般明显的偏向顾晴明,虽不满,最终也都没有说什么,只狠狠的看向顾晴明,方继而退出房内。
所有人在离开路过顾晴明身边时皆是警惕满含敌意的神色。
顾晴明皱眉看着倒地的静香,这才是用心培养的死士,哪怕死前也要留下诛心的局。
几人走后,烈火秦吩咐下人处理静香的尸体。
陆安锦问:“这是怎么回事?”
顾晴明摇头道不言。
烈火秦一半打趣一半试探:“或许,当真如她所说,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陆安锦激动道:“你见过什么样的死士,死前还要把锅丢给自己主家的?”
顾晴明抬头看向烈火秦,烈火秦笑道:“开玩笑而已。”
顾晴明眉头深锁道:“那批官银……”
往外抬尸体的人路过陆安锦,陆安锦忙侧身躲过,问:“官银怎么了?”
烈火秦看着顾晴明的神色,明白了顾晴明的意思:“那批官银是于佑的人押送的。”
于佑也是一员大将,封骁骑将军,妹妹于氏封一品贤妃,又有亲生的三皇子和静和公主,可谓荣宠极盛。
于佑与钱羽在朝堂上水火不容可谓人尽皆知,更是曾在朝堂上大打出手。
于佑押送官银出了差错,当时便自请连降三级。
好在皇帝并没有太追究,只让他追查官银下落,算是戴罪立功。
但于佑仍是自领了五十大板,带着伤去查官银的事。
这事当时就有舆论说是顾家的人暗中下的手,如今若是静香的话再传出去,哪怕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怕皇帝和众臣心中也会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陆安锦自然也懂这其中含义,沉声道:“真是好一招苦肉计。”
看着静香被抬出的尸体,陆安锦想到了什么:“若真的是唐家,我想不会只有静香这几句话,回头查查静香的房间,说不定还有指向顾将军的证据。要尽快找出来,别让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
烈火秦点头赞同:“走,我们去看看。”
静香的房间是几个丫鬟同住的大间,每人一个小床,床下可放私人物品。
将静香的私人物品取出,并没有什么太可疑之处。
不过是一个小木盒,放些散碎银子和首饰,一个竹编筐内一些针线和绣布而已。
陆安锦拿过小木盒,将木盒里的东西倒出来,左右里外的细看,将内里黏住的一块布扯下。
果然,在木盒的内角刻着一个上宽下窄,类似火焰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