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章 一枚金簪(1 / 1)荣摸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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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驸马府,陆安锦第一件事就是问门口的人有没有信。

门口的侍卫已经不忍心告诉陆安锦没有了,只好不去看她低低摇了摇头。

沁妃娘娘依旧陪着陆安锦过了一遍宫中礼仪和重要人物,陆安锦只是淡淡的。

沁妃娘娘只当是陆安锦最近太疲累,便让她休息。

晚上躺在床上睡去,陆安锦翻了个身,一阵凉气将自己吹醒。

睁眼看去,窗子不知怎得打开了半扇。

银色的月光点缀着泼墨的天空,照射进一地的冰冷。

陆安锦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动,可依旧裹着被子起身去关窗。

走到窗边只见一个身影站在窗子旁边,这人在她屋内!

“啊!”

陆安锦刚要大叫,这人从阴影处走出来一把握住陆安锦的口。

“嘘,是我,别出声。”

陆安锦定睛一看,竟是顾晴明!

陆安锦挣扎着让他把手拿开,绝美的容色被他吓的惨白。

“顾晴明?怎么是你?你不是在打仗嘛?”

顾晴明点了点头道:“抱歉,让公主受惊了。”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晴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今日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同公主讲。”

陆安锦到他的那一刻闪过片刻的惊喜,可听他这样说想起方才的惊魂未定,忍不住道:“有事?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门不走,非要走窗!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

此时陆安锦心里将他骂了千百遍,有功夫必须求沁妃娘娘把她这屋的守卫增加十倍。

顾晴明仿若没听见她的怒火一样,点了一盏灯,让屋内有点光亮,但不至于太亮惹人怀疑。

他身上带着战场独有的血腥和厮杀气息,整个人显得有些冰冷,眼中紧绷的情绪在看到陆安锦时微微缓和。

陆安锦裹着被子盘坐到床上:“什么事?”

顾晴明坐在床边递给她一个金簪。

陆安锦疑惑的接过,那金簪是非常老旧的款式,简单的弧线上一朵蝴蝶花,颜色有些陈旧,看起来没有二十也有十年。

“这是什么?”陆安锦问。

顾晴明道:“听说太后寿辰你也要去,去的那天记得戴着这个。”

陆安锦实在不明所以:“为什么?再说,沁妃娘娘给我选的衣服都是很华丽的,钗环也都是金银珍珠之类,这个这么……朴实无华,我怕沁妃娘娘不会同意我戴。”

顾晴明道:“无妨,你只需将它戴在不明显的地方,或者入宫之后趁沁妃娘娘注意不到的时候再戴。总之,一定要在太后面前戴就是了。其余的我也不好多解释什么。”

陆安锦见他说的认真,虽然不懂,但想一想不过一个簪子,也没什么,再说心里也是愿意相信他的,便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顾晴明接着说:“还有,沁妃娘娘一定已经说过当天的规程,太后接受百官朝拜后会同女眷们一起用膳,你只记得同太后呆在一处,若是有什么事,保护好自己之余,保护好太后。”

陆安锦皱眉看着他,想从他眼中探出个究竟,可除了深邃的黑再看不到其他:“到底怎么了?会出什么事?”

顾晴明略微靠近她:“你不能一辈子靠着沁妃娘娘,毕竟沁妃娘娘有世子要照叶,更何况沁妃娘娘不过是有个名衔,驸马又不爱权势,你要给自己找个靠山,太后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说这话全然是站在陆安锦的角度考虑,说的也的确有理,可这事犯得着大晚上的像刺客一样来说吗?

他不是冲动之人,这样做必然有他这样做的道理。

可这道理陆安锦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而且,太后寿辰,巴结的人多了,即便是找靠山,太后怎么就能看得上她?

保护太后?为什么要保护太后?

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

自遇见他,陆安锦从来没想过去查他的任何事,可此时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陆安锦心里的问号堆积成山。

终于忍不住暗暗握住蝶音信报。

屏幕闪过一阵绿光,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死机了?

自己并没有欠费,并因着天命寨的事还涨了两点人品。

照理说没有理由查不到。

哪怕是因为银子问题,也该有提示才对啊。

顾晴明明白突然说这些会让她一时难以消化,可时间紧迫,自己也无法过多解释。

此时只以为陆安锦一时有些发呆,又道:“还有,千万不要同任何人说起,今夜见过我。你也当今晚没见过我。记住了吗?”

陆安锦机械的点了点头,他这话说的坚定,隐约有种不可抗拒的霸气,似乎陆安锦除了答应也没别的选择。

顾晴明点了点头,忍下想要抱她的冲动,伴着月光的皎洁闪身离去。

星光点点的夜空,顾晴明好似不曾来过一般。

陆安锦缓缓躺下,窗子已关紧,睡意袭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

驸马府的防卫体系真的太有问题了,这个人来去自如,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唉,算了,不去想了,什么事也没有睡觉重要。

第二日清晨,陆安锦看着因自己睡的太死而不知何时卷入被子里的金簪,才想起昨晚的事。

看来真的不是自己在做梦。

起身将金簪默默收好,想起昨晚顾晴明的话,依旧是一团乱麻。

丫鬟们发现她醒了,鱼贯似的进来为她洗漱打扮。

今日陆安锦总觉花穗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向来花穗是稳的住的,能让她这样看自己必定不是因睡眠不足而出现的黑眼圈。

“怎么了?”

洗漱过后,陆安锦终于忍不住问。

花穗低头将帕子洗好搭在架子上,摆弄着上面的绣花:“公主说什么?”

陆安锦皱眉看着她:“你今天怪怪的。”

花穗似乎要张口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努力挤了一个笑容:“公主饿了吧,用早膳吧。”

陆安锦知道,肯定是有事发生。

却也明白在花穗这是问不出什么了。

于是便只囫囵吃了口早饭便往沁妃娘娘那里去。

走到沁妃娘娘门外,看见沁妃娘娘坐在圈椅上扶着额头,似在拭泪,驸马在一旁安慰她,桌上放着一封信。

陆安锦忙走过去道:“母亲怎么了?”

见陆安锦过来,沁妃娘娘忙胡乱擦了一把脸,驸马则装作无事的将信折起来。

“母亲哭过?”

沁妃娘娘拉过陆安锦的手,强挤出一点笑意:“没有。”

陆安锦识趣的没有多问:“今日还是去学礼仪吗?”

沁妃娘娘握着陆安锦的手隐隐颤抖,声音也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不,今日……不去了,今日好……好好休息。”

陆安锦被弄的不知所措,抬头看了一眼驸马。

驸马终是不忍道:“昨夜急报,顾小将军带领的大军被偷袭,全军覆没。顾小将军生死不明。”

陆安锦当即被雷劈了一般,脱口而出:“WHAT?”

驸马被她的这句话惊到,完全没听懂她说什么,皱眉低声问:“你说什么?”

陆安锦自己扶着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满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自顾晴明和陆安锦将叶飞扬救回来,沁妃娘娘见两个人似感情迅速升温好的不得了,已然计划为陆安锦准备婚事,只等顾晴明此番归来便去请旨。

可如今……我可怜的瑜乔啊!

沁妃娘娘越想越伤心,却又不敢在陆安锦面前哭,咬着唇身体微微颤抖。

陆安锦此时已整个凌乱了。

全军覆没?生死不明?

那昨天晚上那个是谁???

难不成自己见鬼了???

驸马见陆安锦半天缓不过神来,知道她定是伤心过度,忙安慰道:“也别太伤心,既然是没有找到尸首,便都是有可能的。”

虽然这样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全军覆没,他作为将领怎么可能还活着。

若是活着,也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被俘。

对于一个将军而言,被俘还不如死了痛快。

陆安锦的脑容量完全不够用了,按着太阳穴,头有点疼。

沁妃娘娘见她这样,抽泣着埋怨驸马:“我便说不能同她说吧,瑜乔还这么小,怎么受得了。”

陆安锦摆了摆手:“不不,母亲,你容我缓缓,这……这不可能啊!”

沁妃娘娘和驸马自然都以为她当真是被刺激到,不敢相信事实。

可陆安锦想的却是昨晚顾晴明临走时一再交代,不能说见过他。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母亲,对不起,我想回房了。”陆安锦恍恍惚惚的站起来,花穗忙来扶着陆安锦离开。

沁妃娘娘站起看着陆安锦不住摇头的背影,心疼不已。

回到房间,屏退所有人,陆安锦握着手里的金簪慢慢回过神。

若她昨晚见到的顾晴明是真实的,那么那份军报就是假的。

顾晴明他不止没有死,他还回京了。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假死偷偷回来?

还有,昨晚他莫名其妙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陆安锦看着手中的金簪,暗暗道:“顾晴明啊顾晴明,你也太高估我的智商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太后寿辰前都没人敢去打扰陆安锦,沁妃娘娘也不再逼着陆安锦学规矩礼仪,陆安锦自然乐的清净。

太后寿辰当天,陆安锦特意选了一套清淡的素衣衫,头戴几个简单的发钗,将顾晴明给的金簪隐藏其中。

妆容同样的清淡雅丽,宛若出水芙蓉,倒是有股人淡如菊的味道。

既然她是顾晴明的未婚妻,便要好好的配合他唱完这出戏。

沁妃娘娘看了只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太后今年已年过半百,虽保养得宜,仍是比不上时间的步子,略见老态,可依旧看得出年轻时应也是沉鱼落雁之貌。

一身刺绣凤服,朱翠满头,雍容华贵,面容和睦慈善,目光炯炯有神,似能将世界看透。

陆安锦当然知道,能坐到这个位置,眼中见过的阴谋故事只怕比天上的星还多。

“你就是瑜乔?”声音温暖慈祥。

“瑜乔拜见太后,愿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盈盈落拜。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站在下面的一位妙龄女子啧的一声:“瑜乔穿的是不是太素了些,今儿是太后寿辰,你穿这么素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是静妃于氏的女儿静和公主。

来之前怕陆安锦不认识宫里众人,沁妃娘娘找来宫里比较重要人物的画像,一位一位的让陆安锦认。

陆安锦没有看她。

面对这种喜欢为自己寻找存在感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去理她。

陆安锦又叩了个头:“请太后原谅,瑜乔的未婚夫顾晴明将军不久前帅军出征,如今生死未卜,瑜乔这几日一直为他素衣素食,祈祷他能平安。早听闻太后娘娘菩萨心肠,定能谅解。”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叹道:“无妨,难为你一番心意。你放心,顾将军定会有菩萨保佑的。你起来吧。”

在场的人皆是一阵唏嘘,暗暗赞叹瑜乔公主真是有情有义。

只有静和在旁哼的一声。

陆安锦站起。

太后又问:“如今可有人伺候你?”

陆安锦沉稳回答:“有。沁妃娘娘为了安排了足够的人伺候,多谢太后关怀。”

太后冲着旁边的女官使了个眼色,女官点头将内殿中一位嬷嬷带出来。

那嬷嬷低着头走到陆安锦身边跪下叩头。

陆安锦不明所以。

太后道:“这位是刘嬷嬷,是你的乳娘。你母妃走后她便去了别的宫里,如今听说你回来,心中挂念,哀家带来让你见见。”

陆安锦心中一惊。

这是要查证她的身份!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刘嬷嬷怯怯的抬头看着陆安锦。

说真的,自己是兰贵妃有孕得宠时指定的奶娘。

后来兰贵妃被打入冷宫,虽废了位份但毕竟仍怀有龙胎,宫里还是让自己去伺候。

那时谁都觉得晦气,别说好好伺候了,连孩子也没见几次,不过是去走了个过场,不死就成,哪知道公主长什么样。

陆安锦心中暗暗思忖,十几年前的事,哪怕是用蝶音信报只怕也查不到。

奶娘,见过的应该是婴儿时期的瑜乔,未必就知道瑜乔长大以后的模样,自己小心应对就是了。

两人对视片刻,陆安锦见奶娘眼中也是惶恐的模样,心下又定了定。

陆安锦跪下对太后道:“多谢太后记挂,只是瑜乔……似有些记不得刘嬷嬷了。”

果然,刘嬷嬷赶忙叩头道:“老奴有罪!当时岚贵……衣氏因在冷宫无人约束,便是自己奶的公主,奴婢的奶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好,后来就让其他主子叫回去了。奴婢有罪,这么多年未尽乳母之责,请公主赎罪!”

陆安锦也摆出一副惋惜的表情来,微微拭泪:“刘嬷嬷不要自责,是瑜乔没福气。”

说着,将抱住刘嬷嬷微微抽泣,两人着实的上演了一出情深戏码。

这时,刘嬷嬷侧脸间看见了陆安锦头上被隐藏的那枚金簪。

刘嬷嬷一时恍惚,放开陆安锦问:“这个金簪……”

众人皆将目光转移到陆安锦的发髻上。

那枚金簪普通的让人瞧不见它的存在,离得远的人更是完全注意不到。

刘嬷嬷惊道:“这是衣氏的金簪!”

众人皆是震惊。

静和问道:“这么普通的金簪,又没什么特点,你怎么就肯定是衣氏的?”

当年兰贵妃生产后身体虚弱初乳不足,刘嬷嬷又不肯给瑜乔喂,兰贵妃只好将自己仅剩的几个首饰给刘嬷嬷,只求她能奶瑜乔一口。

可刘嬷嬷当时偏看中了兰贵妃头上的这枚金簪。

因为只有这个是金的。

没想到兰贵妃说什么也不肯,哪怕刘嬷嬷当真不管瑜乔,兰贵妃也未曾松口。

想来这枚金簪对兰贵妃一定很重要,刘嬷嬷便也没再坚持,收下了其他的首饰。

所以,自然记得。

可这话断然不能说。

于是刘嬷嬷道:“衣氏入冷宫,全身上下只有这一枚首饰,她每日都戴,奴婢自然记得。”

太后问陆安锦:“这是你母亲给你的?”

陆安锦嘤嘤可怜的回答:“是。这是母亲唯一的遗物,瑜乔一只都戴着,从未摘下。”

在场所有人心中顿时明了,若她不是瑜乔,又怎么可能留着这枚老旧的金簪,若她当真是个小宫女,只怕早就将这金簪拿去典当买胭脂水粉了。

太后心中虽有些许疑问,但又瞧着陆安锦表露出的真情实感,也便信了八九分。

此时,陆安锦一面佩服自己的演技,一面心中又是一圈问号。

看来昨夜顾晴明将这枚金簪留给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今天会有这一出。

问题是,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不是应该在战场上吗?如何知道宫里的事?

虽不知顾晴明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打算,但是陆安锦知道这件事怕是没这么简单,定是有原因的。

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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