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默来到门口一看,奉李淳命来寻自己的竟是当日湖心亭相会时伴随在李淳身旁的小太监,这小太监名为李七宝,自幼跟随在李淳身旁,是李淳从小的玩伴。
“庄公子,您可终于出来了,赶紧跟咱家走,王爷那边还等着呢。”庄默还未走出门口,远远地便看到李七宝拼命地朝自己挥手,焦急地喊道。
“我说七宝公公,又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再急也不能马上飞到郡王府不是。”庄默看着李七宝满脸的急色,多多少少也能猜到李淳是多么的着急上火,微微笑道。
“庄公子,王爷的事都是大事,特别今日我见他十万火急的样子,肯定是出大事了,您赶紧跟我走吧。”李七宝见庄默的脸上丝毫不见一丝焦急之意,急得轻轻跺脚。
“走吧走吧。”庄默一摆手,微微笑道,走在前头。这李七宝虽为阉人,但自幼跟随在李淳身边伴读,能识字断文,关键是对于李淳忠心耿耿,只要是李淳的事情样样上心。
庄默随着李七宝坐上王府的马车,在马夫的全力驱赶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广陵郡王府。他才刚踏入王府主厅,第一眼就便看到了满脸忧色、坐立不安,在大厅内来回走动的李淳。
“王爷,何事把你愁成如此?”庄默人未到,声便已先到。
李淳闻言转身望向门口,见庄默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气不打一处来,闷声道:“本王为你的事都急成这样了,你还一副没事人样子。”
“王爷你是说圣上命我至龙溪任县令一事吧。”庄默仍旧一脸淡淡的笑意。
“哼,看来你还没糊涂,你说皇祖父他到底怎么想的。好不容易终于把你放出来,还钦点你为此次进士科甲科第一名,可却把你打发到龙溪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当官。”李淳眉头紧皱,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担忧。
“殿下觉得担忧又或者着急能改变圣上的旨意吗?”庄默微笑着反问道。
“哎,不能。”李淳想都不想,直接出口回道,他明白皇祖父是不可能轻易收回成命的。
“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为此事自扰呢,相比于几日前的阶下之囚,庄默反而应当感谢圣上的恩典了。”庄默正了正色,说实话相较于先前,此时的自己简直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又何必过多的贪婪。
“你说的没错,可是龙溪太过偏僻,等你回来之时恐怕早已物是人非。若是实在不行,本王再豁出去一次,跟皇祖父求求情,让他留你在京师任职。”李淳好似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咬了咬牙道。
“殿下万万不可!”庄默急切地伸手阻止,“像上次那种事情可一不可再,况且连官员任命这等事情殿下都要插手恐怕圣上他......”
庄默未将话说完,因为不用说李淳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帝王之家本来最忌讳的就是皇子皇孙结党拉帮,如今若是李淳大大咧咧地跑去求李适将自己留任京师,难保李适心中不生出点什么其他想法。
“哎,那你说这事咋办?”李淳一脸的无奈,拍着手道。
“我都不担忧,殿下你又何须如此发愁。其实到基层为官不失为一件好事,正好给我熟悉基层政务处理的机会。再说了这长安城中不是还有殿下你吗,只要殿下你在,还愁日后不能将我调回来不成,就怕到时殿下已经忘了还有我庄默这号人存在了,哈哈哈......”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不过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你放心,日后只要有机会本王一定第一时间将你调回京师。”李淳肃然点头道。
“殿下!殿下!杨公公奉命来请庄公子入宫内!”庄默这才刚安抚了李淳,李七宝便急切地闯入,大声说道。
“杨公公?哪位杨公公?”李淳轻皱眉头,开口问道。
“杨志廉杨公公,他是奉圣上之命来请庄公子入宫内的,现在正在偏厅内饮茶呢。”李七宝回答道。
“杨志廉,竟然是他亲自出面。”李淳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对于皇祖父身旁这些受宠的太监他哪能不清楚。如今杨志廉亲自出面请庄默入宫,足可见皇祖父对于庄默还是十分看重的。
“殿下,有必要的话日后还须与我们这位杨公公稍微多亲近一些。风水轮流转,我看指不定一两年内左神策护军中尉就要换人喽。”庄默神情淡淡,装作十分随意地说道。
李淳与李七宝两人听到庄默这没来头的话愣在了当场,不过随即立马恢复过来,心中若有所思。
“庄二走吧,本王陪你去见见杨公公。”李淳在前头带路,领着庄默往广陵郡王府偏厅而去。
庄默随着李淳转入王府偏厅后,看到安坐喝茶的杨志廉后,脸上立马绽开一丝笑容,上前施礼道:“庄默见过公公,听闻圣上要见庄默?”
“没错,陛下知你不日便启程前往龙溪任职,所以特命咱家召你入宫嘱咐你几句。刚刚咱家去了庄府,得知你被广陵郡王请来王府,咱家这才赶来。”杨志廉笑着说道。
“真是劳烦公公多跑一趟了。”庄默抱拳道。
此时李淳也是满脸带笑,贴近站起身来的杨志廉,将一个小钱袋塞到了杨志廉手中,笑着说道:“让杨公公多辛苦地跑这一趟是小王的错,这点辛苦费就当做小王给几位公公的茶水钱,杨公公可千万不要推辞。”
杨志廉稍一愣神,随即脸上笑开了花来,也不推辞,直接收入袖中,口中笑着说道:“小的就谢过王爷了。”
杨志廉之所以如此爽快地收下钱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来他爱钱,二来嘛,他也乐意结交李淳。
李淳在众多皇孙当中是十分受李适喜爱的,想当年李淳六岁左右的时候曾在李适怀中大声称自己是第三天子,引得李适惊奇而又欢喜。
“杨公公不如坐下来再喝口茶吧。”李淳见杨志廉收下自己的钱后顺势拉起对方的手,和善地笑道。
“王爷盛情咱家实在受宠若惊,只是陛下还在等着咱家带庄公子回宫复命,咱家就不打扰了。”杨志廉笑呵呵道。
“既然如此小王也就不多做挽留了,庄二,皇祖父急着见你,你赶紧跟杨公公入宫吧。”李淳松开握着杨志廉的双手,扭头看向庄默道。
“麻烦杨公公了。”庄默看向杨志廉,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