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支弩箭齐刷刷袭来。

在他们看来，足够把白稷射成刺猬！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差点把这些匈奴惊得摔下马去，就看到锋锐的弩箭齐刷刷的定格在白稷面前。狂风呼啸，诡异的场景看的他们都傻了眼。

弩箭戛然而止，凌空定格在半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

白稷单手抬起，所有羽箭旋转着变成一扎。最后，就这么笔直的落在白稷面前，扬起些许灰尘。他们带的辎重不多，这些弩箭也算值点钱，不能浪费。

接着，白稷打了个响指。

傻雕自空中俯冲而去，展开双翼，狠狠抓了下领头匈奴的面颊。这一爪子下去，匈奴脸顿时是出现了好几道血痕，血肉模糊。而匈奴则是惨嚎着自戎马滚落，脸满是骇然。

而后，胖虎便和头狼走了出来。朝着密林深处，同时怒吼咆哮，打了个亲切的招呼。大毛人立而起，熊吼声夹杂着狼嚎呼啸，令整个丛林都因此颤栗。不少戎马皆是不安的发出咴儿咴儿声，直接失控，一时间人仰马翻。

胖虎龇牙咧嘴，眸子内满是杀机。这就是野兽的本能，感受到浓浓的敌意后，只想着冲去将他们的喉管咬断。接着，再贪婪的吮吸着他们的鲜血。身后的灰狼也同样如此，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只等白稷的一声令下。

如果说白稷不在这边，它们已经失控了。

“天神……是天神！”

“他就是天神！！！“

其余匍匐跪地，不住叩首磕头。匈奴图腾大抵就是几种，类似于狼图腾是主流。还有以牛马为图腾的，类似于金雕这种猛禽也有。就像以头曼单于来说，他戴着的毡帽就是以金雕羽翼而成，谓之金羽鹰冠。他也是自称为草原雄鹰，象征着天空之子。

白稷手段令他们是惊恐不已，再看到他驾驭金雕灰狼这些野兽，顿时让他们联想到了天神。在他们看来，白稷就是传说中的天神！

要知道，就算是头曼单于也只是自称为天之子。

当然，白稷可不认这儿子。

很快扶苏也率军赶来，看着这些匍匐跪地的匈奴，也是颇为诧异。接着他便开始安排人手打扫战场，秦国这次死了百人，还有六百多人负伤。

在扶苏看来，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大胜！他们面对的是匈奴精锐，足足有万人。他们的装备也是极其精良，带给他们不少麻烦。打仗不是儿戏，不可能按照理想情况而定。就拿这次来说，若非火箭弩的袭击，死伤人数会更多。

就地安营扎寨，五天来没吃过一顿饱饭。天天锅盔泡水洒盐巴，所有伍卒们皆是身心俱疲。这次是捞了票大鱼，俘虏匈奴四千余人。牛羊戎马，不计其数，多的令人发指！

尚牛咧着嘴憨憨的傻笑着，右肩膀还扎着根弩箭。但他丝毫不怕疼，这点小伤算什么？刚才杀的那叫个痛快，手起铍落，连斩九人！

面对秦军，千万不能硬扛。这些可都是为了军功命都不要的狠人，只要不投降，那就是死。就算投降，可能也得凉凉……

楼烦老君长是大营中唯一活下来的。

跪在地，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各种话，时不时朝着天空叩拜。浑身下满是破洞和伤口，头发乱糟糟的。扶苏本来还想拉个懂匈奴预言的译者，不过被白稷直接敕下。

他就花了五千点功勋值，换了本草原通俗语言大全。经过学习后，匈奴的语言他基本都能听懂，正常交流也没问题。

因为爆炸的缘故，不少牛羊戎马都是惨被波及。白稷给了它们个痛快，还能让伍卒们饱餐一顿。主食就是锅盔，加烧牛肉和羊杂汤，还有的直接烤马肉。这次数量多得很，绝对能满足所有人所需。

剩下的则是给胖虎它们了，它们这次也出力不少。

“天神来了！”

“天神生气了，我们完了！”

“乞求天神息怒！”

……

一大票匈奴匍匐跪地，不住求饶。

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们，恨不得他们现在赶紧反抗，让他们有个捞军功的机会。德信浑身下都是血，他倒是没受伤，身的都是敌人的鲜血。无力的瘫坐在草地，脸带着感慨。

匈奴有多凶狠，他们心里都清楚。秦人虽然厉害，只怕也得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他们知道，作为降卒他们就是马前卒，就是用来送死当炮灰的。不过，为了那渺茫的希望，他们愿意用性命去博个出路。

但他们没想到，这一战竟然会如此轻松……

匈奴戎狄们也是群狠人，特别是精锐勇卒，他们知道落在敌人手里没什么好下场，誓死反抗的不在少数。可是，这次却有四成直接投降。

德信活了下来，但也有降卒死在了这。伤亡最严重的便是降卒，他们的装备不可能和秦人比。类似于铠甲兵刃，都属于比较劣质的，这也是防止他们谋逆的手段。

徐福带着十来个医丞，正在抓紧时间包扎伤口。伤兵都得留下来守营，接下来他们不适合再跟着。按照扶苏的计划是留下八千降卒，两千秦人。

至于死去的伍卒，白稷选择的是就地火化。他们都是为了秦国的疆土而牺牲，或许他们抱着不同的目的，来自不同的地方，但他们最终死在了这片草原。若是按照匈奴的处理方式，那就是丢的远远的。连掩埋都不会掩埋，然后被鹰鹫灰狼吃掉。

火焰冲天而起，白烟中夹杂着些许黑雾。几个时辰前，还在畅想着美好未来的伍卒，就这么被火焰慢慢焚烧成了虚无。就以木柴焚烧的话是不够的，白稷便施展仙法，令火焰温度升高，焚烧的更加完全。

德信忍着泪，帮着把个伍卒的骨灰收了起来。这人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两人这些年来是相互扶持。得知消息后，他咧开嘴朝他笑着，约定好要一起在这定居。到时候两人营寨挨着营寨，出了事情也好照应。要是有了子女，那就定个娃娃亲。

刚才围追堵截的时候，有个匈奴藏在暗处放冷箭。他看到后便奋不顾身的挡在德信后面，被一箭洞穿了胸口，当场丧命。德信不要任何军功，只求白稷能将其救回来，但是……

若是刚中箭的话，白稷能救。但带到白稷面前的时候，已经咽气半个时辰，白稷实在是没这能耐。若他能踏足至筑基，兴许还有可能。

捧着陶罐，德信擦着浑浊的眼泪，手都是血。逝者已矣，他们能做的就是面对。德信已经想清楚，不管如何也要将其亲眷接过来，好好照顾他们。

“这次，死了百人。”

白稷随便坐了下来，脸带着几分叹息。这是他头一遭看见大规模军团作战，也是这么多尸体。在他印象中，死亡是件很遥远的事情。而今天，就发生在他的面前……

和平，素来是鲜血和生命换回来的。国家尊严断不可辱，匈奴踏足至中原杀伤掳掠，不知多少黔首深受其苦。那么，秦国就必须还回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看着冰冷的尸体，渐渐化作飞灰，白稷心中也不好受。他知道这已是鲜有大胜，只付出百人的性命，便能有此收获，说是载入史册都不过分。再以春秋笔法修饰，那就是在他英明神武的率领下，秦国兵不血刃，歼灭匈奴万人精锐主力。

伤亡？

不好意思，这个问题可以忽略。

“等此战结束后，在此地立祠。便供奉这些牺牲的伍卒，他们以鲜血捍卫了秦国的尊严和疆土。他们值得后人的供奉，他们的亲眷也该享受到应有的补偿。”

“多谢将军！”

德信二话不说便要给白稷行跪拜大礼。

白稷拉住了他，缓缓道：“你们方才也辛苦了。好好歇息，接下来还有的打。匈奴在我们发动奇袭之时，焚烧了狼烟。匈奴主力也势必会察觉到，我们要带着死去之人的意志，好好活下去。”

德信听了个半懂，只是用力的点着头。八尺高的汉子，此刻却如受了无数委屈，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砸在陶罐。望着白稷离去的方向，用力的磕着头，仅以此来表达心中得感激。

如此，这些牺牲的伍卒也算是死得其所。若他们想要落叶归根白稷就安排人去处理，或者便埋葬在这片草原。

雀则不同，他刚才就捡漏杀了个匈奴。但是，他的戎马却被匈奴以利箭射死。抱着戎马的尸体，不住嚎啕大哭。这是白稷送给他的，说好了要用军功换回来。这才刚开战，这就没了……

他很喜欢这匹马，才是两岁口。每日都会帮着它刷皮毛，把泥点子都清理干净。自己可以吃差些，戎马的草料必须得是干净的。他都不舍得吃的细盐，每天都会给这戎马洒不少。

最后，这戎马还是被拉走了。

便是死了，依旧能发光发热。

总体来说秦国这边还是在欢呼雀跃的庆祝着，只是白稷觉得脑袋有些发晕而已。每一场战争大胜的背后，那都是数不尽的鲜血……

“国师，楼烦营寨那边……”

扶苏走至面前，作揖行礼。

“怎么？”

“有很多诸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