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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魏听雪在林边来回走动,时不时地就抬头看去。

阿鱼苦恼:“主子,您就安分些等着不好嘛。”

话音甫落,魏听雪恰好看见那处有宫人走动,顿时问:“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

小刘子:“主子您别急,奴才这就派人过去问。”

魏听雪抚额,离得这般远,她什么都听不见。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过去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请安声:“微臣参见伶妃主子。”

魏听雪惊讶地转身,来人她有些眼熟,想了片刻后,终于记起此人的身份:“方大人?你怎会在此?”

方无躬身:“微臣听闻消息时,正在巡夜,是以才会晚了。”

方无是禁卫军统领,他为副官,如今方无不在,这处的禁卫军自是要他管,巡夜合情合理。

派去打听消息的宫人回来了,魏听雪没甚心思同他说话,挥挥手道:“既如此,你过去吧。”

方无垂眸间,似不经意地觑了她一眼。

夜间从床榻爬起的魏听雪,并未施粉黛,却在皎色月光下依旧显眼耀人,脸颊肤若凝脂,轻轻一斜眸,就泄了万分风情。

微顿,待听见女子问话声,方无才收回视线,侧身越过她离开。

就在擦肩而过时,魏听雪忽地凝眸。

须臾,魏听雪轻拧眉,迟疑地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身旁的阿鱼:“你刚刚可有闻见什么味道?”

阿鱼不解:“什么?”

魏听雪抿唇,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从方大人身。”

阿鱼紧拧眉,想了半晌,方才摇头。

魏听雪敛眸,轻声道:“难得是我的错觉……”

见她这般,阿鱼不禁好奇地问:“主子,你究竟闻见什么了?”

魏听雪摇头:“许是我闻错了,刚竟从方大人身闻见了似皂角的味道。”

“他怎会在此时沐浴呢……”

忽地,魏听雪眯起眸子,扭头和阿鱼对视了一眼,她不可能无缘无故闻错了味。

万一,她没闻错,那他为何要在此时特意沐浴,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下子,魏听雪也没甚心思再听宫人的话,她拎起裙摆,匆匆道:“走!”

江弦歌进了旁边的帐内看望许答应。

入目的即是许答应微乱的衣裳,情势紧急,宫人尚来不及给她换洗衣服,只匆忙给她净了脸。

江弦歌视线从她身收回,转向太医:“许答应如何?”

见着他,许夫人跪地行礼,悲恸声虽低未消,太医连忙站起躬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回皇的话,许答应的情况……”微顿,太医才又说:“许答应头后本就受了严重的伤,如今又遇火灾,身被灼伤数处,微臣用尽了法子,也没能叫许答应醒来……”

他没再说下去,药喝了下去,银针也施过,能用的法子几乎都用了,可许答应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说句真心话,一日内受了这么多伤,不死都难。

江弦歌余光瞥见许夫人的身子一晃,似被太医的话刺激得快晕过去,他面色微沉,下了命令:

“朕不管你们用甚法子,必须救醒许答应!”

太医额头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小心地觑了眼许夫人,却发现她悲伤过度,并未察觉皇话中的意思。

这救醒和治好,内里差别可大了去了。

若是使些阴损的法子,叫许答应醒来些时日,也非是没法子。

皇冷眸扫了他眼,太医顿时噤声,抬手将额头的汗擦去,没敢露出异样地应了声。

魏听雪领着人过来,身后几个宫人跟着,好大的阵仗,围在四周的禁卫军根本不敢拦她,躬身给她放了行。

她环视四周,没看见皇,却发现王定康早就不动声色地融进了人群。

“伶妃主子怎这时才过来?”

魏听雪侧头,就见王贵人走近她,脸还带着分担忧,却是好奇地在问她。

不自觉地,魏听雪就想起王定康身的那股皂角味。

她轻轻敛眸,刚欲回话,就听见身后的帐篷从里面传出动静,江弦歌从里面踏出来,一看见她,就微拧眉:

“不是叫你,在那处等着朕吗?”

得,魏听雪瞥了眼王贵人的神色,知晓是不用她回答那句话了,就移步至江弦歌身边,似是担忧地轻声道:

“臣妾也甚是担忧许答应的身子,您叫臣妾在那处等,臣妾如何能安心?”

她说得真心实意,只是这话入了众人耳,就立刻从另一只出去,是半点儿都不会信的。

魏听雪也不管旁人信于不信,她轻捻着帕子,忍着将那分发现要说给江弦歌听的冲动。

她只轻声问:“皇,如今查到什么了?”

李玉小声说了现在的情况,魏听雪恍然,若是这般,那她也许当真没闻错。

她拉了下江弦歌的衣袖,才又说:“既如此,不妨叫人搜帐吧,臣妾不信,那人会丝毫不露痕迹。”

“更何况,那油精味黏性甚强,谁碰过它,一闻便知。”

袖中,她握紧了江弦歌的手指,将味道黏性甚强几字咬重,似是话中有话,叫江弦歌多看了她一眼。

江弦歌沉眸:“依着钰修仪的话查!”

魏听雪眨了眨眸子,又添一句:“既然是有人暗中放箭,此番手段,后宫皆是弱女子,可未必能做到。”

她话音甫落,忽地听见董映雪清冷嗤了一句:

“那可未必。”

魏听雪微顿,转念思及昨儿王贵人狩猎的结果,她眉梢微动,视线在董映雪和王贵人之间动了下,才说:

“董映雪所言极是,倒是本宫狭隘了。”

晚风拂过,带起一丝丝凉意。

江弦歌手指捻过箭头被烧黑的痕迹,忽地,他扔了手中的箭,羽箭落在地,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羽箭落地,恰好在离王贵人脚尖不远处。

魏听雪眸色微顿,又堪堪收回视线,她听见皇说:“李玉,你去查。”

她不动声色地扫过男人,将心底升起的那丝狐疑狠狠压下。

人群外,陈定康负手而立,他眸子微眯起,视线在钰修仪身微停片刻,方才垂眸,他瞥了眼自己的手。

须臾,他轻勾了下嘴角。

夜间的风声似也带几分肃条,叫众人心中越发揣揣不安。

董映雪抚过发簪,余光不经意间落在侧旁的王贵人身,看见她脸似真切担忧的神色,心底微嗤。

忽地,王贵人侧过头,恰好与她视线相撞,王贵人似讶然,她柔和着神色,朝董映雪深深弯了下眸子。

只稍一对视,王贵人就移开了视线,叫董映雪倏地拧起眉。

下意识地,她就要伸手抚向某处,刚欲有动作,就被硬生生地转了个方向,素手轻抚额。

很快,去查探羽箭的宫人回来,带着记录羽箭册案的宫人。

小刘子接过册案呈,江弦歌只扫了一眼,就伸手挥开,沉声问:“如何,查出来了吗?”

记录册案的邱公公胆颤地说:“回皇的话,奴才亲自对了各位主子的羽箭数量,的确有主子箭筒中少了箭。”

“谁?”

邱公公越发低了头:“是董答应,她箭筒的羽箭,不多不少,恰好少了一支。”

话音甫落,董映雪脸色顿时生变:“一派胡言!”

江弦歌眯起眸子,就见邱公公苦着脸:“奴才绝不敢妄言啊!”

“这每支箭筒**有二十支箭,昨儿董映雪只取了一箭筒,回来时,奴才等人数过,董映雪只猎了三支猎物,昨日记录时,奴才可再三问过,董映雪并未有空箭,因此,这册记录的是十七支。”

“可刚奴才去查数羽箭时,发现董映雪箭筒中只剩下十六支箭。”

董映雪脸色越发冷,昨日她只匆匆进了林子一趟,就觉得身子不适,便撤了回来。

后来归还羽箭一事,自然她没有亲自看着。

难不成她射个箭,还要亲自去数箭筒的数量吗?

魏听雪也拧眉问了句:“既如此,昨日记录时,你们就没有仔细查数吗?”

“昨日归还羽箭人数太多,奴才等人只来得及将其数记好,非是奴才等人不尽心,还求皇恕罪啊!”

邱公公苦着脸弯下腰,董映雪冷笑一声:

“说得轻巧,你一时不查,倒是叫我背这不清不楚的罪名。”

“可……可箭归还之后,就绝不会遗落,只有在归还前,才有可能被人拿走……”

羽箭本就是要物,每次狩猎都会妥善保管好,就算是射出去的羽箭,都会被宫人收回来。

看守羽箭处,更是多名禁卫军和宫人,绝不可能出事。

派去的御前宫人也添了句:“奴才等人查过了,除去箭筒中的十六支箭外,只在外找到了三支刻着董映雪的箭。”

言外之意,还是差了一支箭。

证据摆在这儿,说已说至此,魏听雪轻轻觑了男人一眼,就见他沉眸不语。

王贵人也惊讶万分,迟疑出声:“这……怎么会是……”

董映雪忽地想起王贵人刚刚看她的神色,心底微紧,她倏地扭头看向王贵人,她咬牙道:“事情尚未有定论,王贵人想给我定罪,还过早了些!”

王贵人退了一步,忙说:“臣妾非是这个意思……”

董映雪冷哼一声:“这人究竟是谁,想必王贵人心底清楚,何必惺惺作态?”

王贵人顿时睁大眸子,似不堪受辱:“董映雪莫要含血喷人,什么叫做臣妾心底清楚?此等污蔑之语,出口前望董映雪三思!”

两人的话,叫魏听雪惊讶得眉梢微动。

好大的一出戏,魏听雪看得兴起,可惜的是,如今最主要的是找出背后之人。

令她好奇的是,董映雪的话,似乎是知晓些什么。

只可惜,如今的证据皆是指向董映雪,她针对王贵人的话,似乎有些无厘头。

就是这时,去搜查的李玉赶了回来,他脸色严肃,身后宫人手中端着什么,离远处去看,似是件衣布。

王贵人袖子中的手忽然攥紧,她不着痕迹地朝外看一眼。

人群外,注意到此的陈定康几不可察地轻摇头。

他动作快,几乎是刚回了帐内就将立刻所有衣物都烧了去,在宫人救火时,他就已经快速沐浴过,尚能堪堪卡着时间从巡夜处赶过来。

他敢肯定,凡是他露出的痕迹皆消了去。

王贵人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她自然知晓,虽她觉得陈定康蠢笨,总爱出风头,但是陈定康是她祖父在沙场亲自训出来的,论谨慎程度绝非她可比。

既然他消了所有痕迹,那李玉端来的是什么?

不知为何,王贵人忽然心底升了分隐隐的不安。

果不其然,在李玉刚站定,就立刻道:“皇,奴才在王贵人帐内,搜到了这些?”

话音落下,叫众人惊讶。

尤其是王贵人,她手指忽地扯过帕子,力道之大,几欲叫她折了指甲。

可这些,都不足以抵过她心底的震惊。

她的帐内?

真是笑话,此事她虽出了主意,却半分都未亲自沾手。

江弦歌扫过银盘内端着的物件,一块烧焦的衣布,他拧着眉,捏起一角放置鼻尖,忽地眸色一厉,怒而将那衣布扔下:

“王贵人,这是何物?”

衣布轻飘飘落下,残缺的烧焦处,透着刺鼻的味道。

王贵人砰得跪下,满眸的错愕,她看着那块衣布,茫然地说:“皇,臣妾并不知晓……”

忽然她话被董映雪打断:“难怪要急着给我定罪。”

王贵人猝然要捏断指甲,她委屈地抿起唇:“董映雪何苦这般污蔑臣妾,臣妾不过是无意的一句话。”

董映雪轻冷笑一声,转而偏开头:“天网恢恢,别以为你做的事皆是毫无痕迹。”

魏听雪抚耳,视线落在那块衣布,似想起来,说:“这、不是今日王贵人穿的衣裳吗?”

今日王贵人都穿着这件衣裳,在许御女帐内待了许久,魏听雪难免会注意到。

王贵人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忙道:“皇,这、这……臣妾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风拂过,吹起了她后背的一阵冷汗。

究竟是何人?是谁要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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