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大陆分为六国九十六州,亦楚最大,独占三十三州,硫齐一十六,北燕一十三,宋赵一十三,廷魏一十一,南韩九,独余一州,不入六国,不参政事,不纳岁贡,不坠凡尘。是为云翳州。
云翳州方圆占地只有百亩,位于六国版图心脏位置的云湖正中。云湖北通无欢海,南入凄迷江,又因东部有一座巨型火山焱焰山,海风江气卷来了终年不散的云霞,故而得名。
说是一州,更像一岛,岛上四周是雨林诡石,入得一里,竟全是红白相间的杏花,不知主人家施了何种妙法,杏花竟四季不谢,春而新,夏而冽,秋而高,冬而傲,端得一股仙家气象。杏林正中,又为一紫竹林,紫竹林掩映一紫竹楼,三层的主楼,左右各有两层耳楼,无甚奢华,却自有一股贵气。
楼外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似暗和自然法令,不知几长,不知何往。此时,原本一派祥和的人间仙境,却被倒在鹅卵小路上的一个男子打破,男子身后拖着一条细长的血线,竟是不知从何处一直爬到的竹楼前。
也许是终于到了目的地,苦苦坚持的男子终是再也无力前行,昏迷了过去。
竹楼安静半晌,一声吱呀,打开了竹门,走出来的是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胖子,中等身材,生的倒还算清秀,一字眉,鼻子不高,嘴唇微薄,倒是生了一双杏眼,许是因为胖了些,被挤成了两条缝,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是内有乾坤还是已经闭眼睡着了,像极了临街各家店铺里用于招财进宝的摆件,据说是这两年从海外藩国传来的神猫。
一头长发也没挽个发髻,随意用个红绳扎在脑后,略显女气。一身褐色长袍像极个酸臭的秀才,又因为长得胖,看起来像是个腌酸菜的坛子。
小胖子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再看看那蔓延在鹅卵路上的血迹,皱了皱眉,走近男子,伸出两指搭在男子的脖颈上,略一试探,还好,没死。
许是手指上的凉意刺激了昏迷的男子,男子眼睛睁不开,嘴里却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凑近了听,说的是:“求云医门主救救我家公主。。。”。唉,又是哪个皇室的破事,云苏无奈地叹了口气。医者父母心,总不能让这拼了命爬到紫竹林的男子死在这里,只得伸手拂过男子的后背,也没见如何用力,男子竟已被提拉离地,再向前轻轻一送,已入了紫竹楼。
亦楚皇城镇权城坐落于云翳大陆最富饶的南部,再往南是紧靠南海的海权城,用于卫戍来自外海的流寇蛮夷。此时镇权皇宫里已是风声鹤唳,刚入暮年的亦楚九世帝云锋帝楚开坐于龙椅上,须发皆张,已是怒到极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殿下群臣均屏气凝息,生怕再一点过失莫名掉了脑袋。
一身戎甲的三皇子楚暮无奈上前:“启禀父皇,派往云翳州的第七波人马于寅时失去音讯,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云锋帝再也坐不住,“荒谬!荒谬至极!我堂堂亦楚,雄踞大州三分之一的疆土,辖七万万子民,掌三百万兵马,竟连一个医者都请不来给公主治病!孤王养你们这群废物莫不如养群猪狗,猪狗还知道摇尾乞怜,讨孤王的欢心。你们说说你们有何用?镇国将军何在!孤王命你即刻率领十万兵马开赴云翳州,给我把那云医门的门主请来,谁若阻拦,格杀勿论!”
“父皇不可,百年前,六国早有公约,勿有一国可将兵马经过云翳州百里之内,违约者将被全天下诸国共同讨伐,不可啊,父皇!请父皇三思!”楚暮双膝跪地,疾声规劝,身后百官,亦同时下跪,高呼“请王上三思!”楚锋更气,一掌拍在龙椅上,竟是把纯金的龙角都拍掉了一根:“那你们说该怎么办?楚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是我亦楚唯一的公主,可是寻遍全国名医,一月有余,到现在,连楚儿到底得了什么病都没有个说法,我的楚儿至今还昏迷不醒。为了我的楚儿,就算与天下为敌又何妨!镇国将军,还不速速领旨调兵!”
楚暮还待再劝,可是想到昏迷不醒的妹妹,终是叹了口气说到:“父皇,还是让儿臣亲自领兵前去吧。”
“报!八百里加急!羽林郎将叶麟传信入涯州汉权城,云医门主即日将启程随同叶将军一起前来镇权皇城!”突然传来的卫兵急报让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是一震,随即喜声四起,恭贺王上终于如愿,恭贺公主康复指日可待。云锋帝一屁股坐下,木然自语:“终于请到了吗?希望一切顺利,希望我的楚儿能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