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锋帝此时哪有心思管他是走是留,点头同意之后,便跟云苏说到:“如此,楚儿还得劳烦云门主了,请云门主务必竭尽全力,拜托了。”说着一国之君竟是深深地对着云苏作了一个揖。云苏还了一个礼,说到:“请陛下放心,云苏相信,凡事都有因果,虽然云苏暂时还未找到那个诱因,但云苏一定会倾尽所学,请陛下再给云苏一点时间。”
云锋帝未再言语,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公主的寝宫,临走之时,扫了一眼早已惴惴不安的楚天,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吓得一旁的楚天从头凉到脚。
他知道父皇不是怪他带来的人没有治好妹妹,而是在责怪他根本没有关心过之前妹妹的治病情况,连之前医家诊治的血亏之症都不知道,还对不痴道士的诊断夸夸其谈。
想到这,楚天不由得暗恨上了不痴道士,要不是他给自己的金枪不倒神丹确实有奇效,自己又怎么会把他当成神医带来给妹妹诊治?害自己在父皇面前丢了丑失了分,回头得好好收拾收拾他。等到云锋帝走远,楚天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也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楚暮看着离去的二哥,再看看依然昏迷不醒的妹妹,有些意兴阑珊,跟云苏和不痴道士分别行礼,也转身离开。偌大的寝宫,只剩下云苏,不痴道士,还有公主的贴身婢女。
云苏不再理会老道士,转身坐回床边,开始继续思索公主的病症。不痴道士则自顾自地走到房间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也不打扰云苏,只是重新开始打量眼前这个胖胖的云医门门主,嘴角含笑,芸生宫这代的传人么,有意思,有意思。
外面夜色渐浓,掌灯的宫女早已给寝宫点上了宫灯,司膳的宫人也给云苏和不痴道士送来了膳食。云苏头一回看到如此美味珍馐却毫无食欲,倒是不痴道士吃得很是欢快,还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喝的高兴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哼几句戏文,一点没有修道人的庄严肃穆。
云苏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倒也没受他打扰:“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脉搏,气色,皮肤纹理,眼瞳,呼吸,这些都没问题,还有什么是我忽略了的呢?”云苏转头看着绣床上的公主,此时的她那么安静,那么瘦削,在宫灯的掩映下,显得更是楚楚动人。
忽然云苏发出一声惊疑,再次走近公主,几乎要趴到公主身上,仔细观察着,想要抓住刚刚那抹不自然的感觉。在看到公主的手背的时候,终于似乎抓住了关键点,公主手背,臂膀,还有颈后都有淡淡的青筋,一开始云苏还以为是公主久病卧床又太过瘦削导致,现在想来,这些青筋对于一国公主来说,太过突兀了。普通人家的姑娘尚且追求容貌完美,对于一国公主来说,断然不会放着这些有碍观瞻的青筋不顾,退一步来说,就算公主因为追求纤瘦的身形而控制饮食,宫里的御医也会给公主开出足够的营养膳食,保证公主的健康,怎么可能瘦到青筋凸起的地步?
望着眼前安静躺着的佳人,云苏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突然窜起,大叫一声:“我想到了”,吓得那边不痴道士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咳得眼泪鼻涕齐流,半天才缓过气来,气得大叫:“小胖子,你想害死我啊,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没看到道爷正在用膳吗?鬼吼鬼叫个什么?你知道了,你知道个屁,今天道爷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个眼儿。”说着撵起拂尘就要去跟云苏拼命,走到半路突然缓过神来:“你知道了?难不成你知道公主昏迷不醒的原因了?”
云苏没理会老道士的咋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已是过了子时,离拂晓还有三个时辰,是否是自己想的那样,到时候便知道了。老道士看云苏不理会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也看出来云苏似乎想到什么关键之处,没再出声打扰,自顾自地返回桌前继续吃喝,眼神却在云苏身上提溜乱转,难不成小胖子当真找到了公主的病因?
想通了关键的云苏也是醒过神来,一下子就感觉到如万马奔腾般汹涌而来的饥饿感,瞥见外边老道士一个人在那吃吃喝喝好不快活,直接脚底一闪,人已是到了桌边,吓得老道士又是一个趔趄,我的个亲娘太上老君,这小胖子身法速度有点吓人啊,没道理啊,就他这身形体重,走路都要大喘气,能蹦哒这么快?
刚一愣神的功夫,桌上的食物已经去了大半,这下有点急了,瞥见小胖子伸手去拿酒壶,赶忙把酒壶一把抱在怀里,饭可以分,酒一滴也别想拿走。
云苏只是噎着了想要喝点东西压一压,倒不是真要跟老道士抢酒喝,没摸到酒壶,直接端起一边的茶壶灌了两口,灌完接着埋头苦吃,足足吃了半个时辰,喊宫人翻了两桌菜,这才吃饱,慢悠悠地端着茶杯喝茶,心里想着,这宫里的膳食味道是不错,就是份量少了些,还是老乞丐烧的大锅饭管饱啊,好多年没见老乞丐了,怪想他的,他那一手叫花鸡,啧啧。
一旁的老道士见云苏吃的差不多了,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到:“那个,云门主,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已经找到公主昏迷的原因啦?”云苏倒也没端着架子,直接回到:“有点眉目了,是不是,等天亮就知道了。”
等喝完碗里的茶,这才想起老道士的身份,忙把凳子挪到老道士的身边,偷偷摸摸地问到:“话说你们兜率宫几百年都不见人影,如今怎么出来招摇撞骗了?还骗到亦楚皇宫来了,不怕掉脑袋啊?”
老道士一听,不乐意了:“你个小胖子胡说八道什么,说谁是骗子呢?我兜率宫的仙丹那是货真价实,不信你去问问那个二皇子,看看我卖给他的金枪不倒到底效果如何。”
云苏笑道:“他的金枪倒不倒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们突然出世,还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到底意欲何为?”
老道士心里一咯噔,难不成被他看出什么破绽了?等到看到小胖子眼里一闪而过的狡谐,这才发觉估计小胖子是在诈自己,咳嗽一声,故作镇定地说到:“你不光长的丑,心理怎么还那么阴暗,我兜率宫又没犯事,想去哪就去哪,虽然现在你们云医门贵为天下第一门,说来说去,也就你一人,实际上连我兜率宫都不如,江湖上的人也就是给历代医圣面子而已,你撑不撑的起来还不一定呢。再说了,谁会想要接近你个胖子?你一没钱二没权的,我图啥?”
云苏一脸惊恐,连退数步,失声叫到:“难不成,你贪图我的美貌?”老道士只觉得一口老血憋在嘴里,恨不得喷死这个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