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似乎是回到了十年前。
夏景还在上高中,一个周末,她正坐在家里看电视。
一边伸手撕拉一声拆开一袋过期鱼条,闻着鱼条的腥臭味,一边听着客厅里父母的争吵。
母亲扯开嗓子吼:“你说说你有什么用,七八天了,咱们家连一顿正经饭都吃不上,还每天有这么多要债的!”
说着哭起来,“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电视里主持人一本正经,正在播报最近这场海潮的情况。
“因极端天气影响,海平面本世纪已上升了10厘米,科学家表示此次海潮不排除与极端天气有关。”
“多数海滨城市受到海水影响,沿海河流海水倒灌,对农作物和城市居民产生极大危害……”
画面切换到实况转播,前线记者正穿着雨衣拿着话筒在做实时报道。
漫天大雨,雨水已漫至他膝盖处,身后海浪翻滚。
沿海的渔民们正在做“垂死”挣扎,挽救自己的鱼塘。
夏景将手里的鱼条丢下,换鞋出了门。
其实家里这么吵,她早习惯了。
父母两方性格原本就是天差地别,母亲常说,要不是有了夏景,是绝不可能和父亲结婚的。
说得好像夏景不是个孩子,而是个一人高的拖油瓶。
自从夏景有记忆以来,家里甚少有和和美美的时候,她懒得再听那本翻了几百年的旧账,摔门走了。
沙港镇是一座滨海小镇,她家在沙港镇原本就是一户普通的渔业养殖户。
前几年效益好,他爸在附近海边包了几片鱼塘,收益不错,家里日子不算富足,温饱总是没问题的。
今年不知怎么了,海水突然发了几次大潮,每次都来势汹汹。
他家的鱼塘的鱼死了大半,单是给客户的赔款便将家底赔了个精光,家里的房子也被抵押出去。
如果情况一直恶劣下去,只怕他们家要分分钟无家可归。
因着这些事,父母吵架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她站在海边的一片崖石上,崖石不高,大概五米左右,但自南向北连成一片。
在一众海滨小镇里,沙港镇算是少数地势较高的,暂时还没有落到新闻播报里那样的下场。
但如果海潮持续涨高,那可就说不定了。
一阵海风吹过来,夏景紧了紧外套,转身准备回家。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扫见远方波浪翻滚的海面上,似有一人缓步而行。
那人影模糊,但绾髻襦裙,裙带飞舞,姿态宛如海上的仙女。
夏景连忙转过脸,定睛去看。
却见海面上除了白白的浪花,什么都没有,她使劲眨了眨眼,又看向海面。
还是什么都没有。
夏景回过神来想,自己估计是眼花了。
最近汉服风盛行,不少喜欢古风服饰的姑娘日常也穿着过去式样的衣服。
刚才公交车上还遇见了一个,许是因为这个,她方才才看茬了。
夏景再怎么说也被九年义务教育熏陶了那么长时间,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海面上有这样的一个姑娘缓步而行,那简直太不科学,太不唯物了!
她揉了揉被海风吹的有些涩的眼,转身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