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月边说边冲燕迟归眨眼睛。
可还没等到燕迟归回应,就听到背后长了眼睛的某人说:“本公子还健在呢,你当着本公子的面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合适吗?”
这话说的,江近月心想着:还好她不是卖给君霖的死契者,能遇上这么个小气的主人,真是多亏了她那人见人怕的“瘟神”气运啊。
此时的江近月作一身男子装扮,手中还有把扇子,人又处于窘迫状,她灵机一动,想起君霖教过她如何利用扇子掩饰自己的情绪。
心想着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只见她轻轻地推开扇子,“唰”地摇个花式,而后以扇遮面,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公子可否屈尊挪个地方?”
挪地方是个好主意。
二位公子不约而同的想着挪哪去?
君霖可不想请昆悟进江府,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要轻易让他进了这个门,下回可就要不请自来了。
而昆悟则想着,兔妖可千万别请他进去,只要他拒绝,他就有办法让阿月跟着他回燕府。
两人心底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江近月不问也知道这俩一定会给她出难题,干脆先堵住他们的嘴。
“我正好要去茶楼听书,燕公子来的也是凑巧,不若一起去喝杯茶?”
喝什么茶?君霖凝视着江近月:本公子可没请他。
哎呀,礼尚往来嘛江近月以眼神回应君霖。
礼尚往来?
她这是在暗示自己,昆悟在她眼里只是客人的意思?
既然昆悟是客人,那他就是主人家,那她和他
啧啧
也不知君霖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喜色。
他道:“还是卿卿会选地方,那就去茶楼,便当是我二人还礼了。”
兔妖突然变得这么客气,昆悟有些不适应了,心说“他二人还礼”这句话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一时也没多余心思去研究不重要的事。昆悟看向江近月:“既然阿月想去,我自当奉陪。”
江近月以扇抵着脸笑道:“多谢多谢!二位公子请吧。”
两刻钟后,三人抵达子曰茶楼。
这座茶楼是黄州府最大的一间,生意兴隆,大堂底下喝茶听书的人常常爆满,座无虚席。
三人来的时辰不对,江近月和君霖并排走在前,抬眼一扫,大堂里万头攒动,想听书已经没有空余的座位了。
江近月和君霖是第一回来这种地方,堂倌见二人面生的很,视线一转看到落后一步进来的昆悟,眼前一亮。
“呀!这不是燕公子嘛!你怎么有空来了,快快请进。”
闻热切的招呼声,昆悟冲堂倌轻轻点了一下头,问道:“还有位子吗?”
“有的有的。”堂倌眉开眼笑的,“燕公子你这边请上二楼雅间。”
“雅间有什么好的?隔得太远根本听不清那老头讲什么。”君霖抬手指了指大堂上讲得唾沫横飞的老头子。
一边嫌弃有什么好听的,一边朝江近月使眼色,让她稍安勿躁。
莫名其妙叫人插嘴打断了话,堂倌适才将目光移到君霖身上,顺带瞥了一眼不时朝戏台方向张望的江近月。
可没想到这一眼,竟是惊鸿一瞥。
这是一位十分秀逸的小公子,仿佛被月色洗练过,舒眉郎目,俊美阴柔。
不同于他身边的公子,张扬硬朗的英气,也不似燕公子的温润如玉。
那是一种极难用言语形容的美,看着便很舒心,越看越舍不得移开目光。
后者却浑然不觉,大堂虽然安静,说书先生的嗓门也够洪亮,可是隔得远了,始终有些听不太清。
江近月便凝神静气地听着。
那眉目如画,气势飞扬的公子见状,忽然蹙眉,不动声色地前移一步,挡住了堂倌的视线。
容你看一眼是不得已,看一眼又看一眼,那就是觊觎江近月的美色!
本公子的人,岂是你等凡夫俗子能肖想的?!
明明这位公子什么都没做,可堂倌忽而感到如山般的压力,在他的凝视下,腰背不自觉间又压低了一个度。
是个会识眼色的。
堂倌这一弯腰,君霖懒懒一哂,唇角微勾,瞥看向昆悟。
“喂,姓燕的,你带我们来这看什么?你不说包场,好歹该有个座位吧?你看这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昆悟不紧不慢地道:“是在下未仓促了,阿月着不着急?不急的话今日就先小坐,容我安排一下,明日再来?”
听见昆悟问自己,江近月连忙收回视线,冲昆悟摆摆手:“那怎么可以,都说了是我们邀请你,哪有让你安排的道理。”
“恭敬不如从命。”昆悟一点人界公子的架子都没有,转而对堂倌说道,“劳烦你带我们去雅间。”
堂倌原以为三个人不是一起的,听完他们的对话后,吃惊不小。
堂堂名动江中的燕迟归公子,出门不说前呼后拥,不说拿着架子,至少该有一个两个的人跟着伺候吧?
搞了半天,这旁边的两位公子非但不是他的人,还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
这两人又是个什么身份?
堂倌满心疑惑,引着三人上楼的时候,忽然间想起先前那桌客人讨论的奇怪内容。
一人道:“最近不太平了,哥几个还是避避的好。”
“啧你又来了!这回又打哪听来的消息啊?别怪我说你,这些年你传过的消息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
另一人接话道:“谨慎点有什么错?他也是为了咱们好,你这张嘴总跟刀子似的,也就我们能受得了。”
“嘿你这人”
先开口的人生怕他俩吵起来,阻止他们:“好了好了,别吵。听我说完。这回的消息可是千真万确。那燕迟归燕公子你们知道吧?”
“那哪能不知道,名动江中的燕迟归燕公子嘛。你突然提他作甚?难不成想说是他告诉你的消息?”
“少来讽刺我,就是他愿意我还不乐意呢。”
话音刚落时,由堂倌引路的走在前头的燕迟归刚好从说话的三人身边经过。
他鲜少来这种地方,初时听到他们提到自己的时候没怎么在意,再听时,却觉出不一样的意味来。
普通人不会这么说,即便有人喝多了吹牛皮,也不会说出他愿意,他不乐意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