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我?”
“不敢!”
江近月嘴上说着不敢,可她的言行举止已经表明,你若动他,便与你搏命的架势。
昆悟禁不住哑了声:“为什么?”
江近月平静地看着燕迟归:“若燕公子非要问,那么我便如实告知,燕公子与我一见如故,我心里感激,但公子不同,他是救我出沼泽的那个人。恩情与知心从来是不一样的,所以我……”
所以你选择站在他那边。
哪怕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阿月还是那个阿月。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昆悟既欣慰又难过。
信任这种东西,真的是擦肩便过,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哪怕如今的江近月丝毫记不起过往与自己的情意,可心里已经把他这个人彻底的划分出来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昆悟做了让步,是他对不起江近月在先,无论她怎么对自己都无可怨尤。
他后退一步,将握着“化灵”的那只手藏到身后,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到砰的一声响——
是人体砸地的声音!
乍然响起的声音中断了江近月的思绪,她偏头,视线越过昆悟的肩膀,便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三人。
怎么发作的这么快?难道他们在完成任务前的那一刻,已然油尽灯枯?否则怎会当场僵死的这么快!
这是被长期放置化灵蛊毒后发作的症状,看江近月的神情,她好像对此物了解颇深。
这么隐秘的东西,她为何会知晓?
昆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某个人的阴谋。将视线移到兔妖的脸上,却见对方仍旧抱着手臂,一边眉挑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怎么都不该是这种神情,难道自己猜错了?
见人看过来,君霖适才懒洋洋的开了腔:“别这么看本公子。这些人本公子可不认识。也没有某人那一手‘断空’的本事!本公子更不屑于暗算!”
断空?!
江近月回头问道:“公子,何为‘断空’?”
君霖抬抬下巴,示意江近月看前方。
前方只有昆悟。
她恍然大悟,方才燕迟归露得那一手可不就是斩断时间的意思?
她早有耳闻却不曾有机会目睹。
原来这就是名震三界的“断空术”!
会使断空术的唯有一人!
那燕迟归岂不是——
当一切怀疑变成事实摆在眼前时,江近月震惊之余喊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是……神界的昆悟仙君?!”
伪装被江近月剥落的瞬间,昆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释然?欣慰?欢喜?懊恼?期待?
他想,大概都有吧!
只是没料到便宜了这兔妖!
昆悟如是想着,在江近月的凝视下,点了点头,轻声道:“是的。”
压低的声嗓里藏了几分捉迷藏被找到时的无奈。
昆悟道:“被你认出来了!”
“认出来了,待如何?”
“那就……随我回燕府。”话未说尽,眼见江近月脸变了色,他忙补充道,“江家公子还在我府里,有些疑点确实需要阿月亲自去一趟方能验证。你也想快点找到凶手对不对?”
“对,可是……”
“没可是!”君霖打断江近月,“恭敬不如从命,便去一趟,快些查清真相也快些还我等清白。这便走吧。”
二人闻言愕然地看着突然大转弯的君霖,默默地对视一眼,均不出声。
“怎么?你不是巴望着江近月去你府上么?又不愿了?”
“我自是愿意的,就看阿月……”
“去!公子既然说了去便去。”
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不管他燕迟归存的什么心,这一趟非去不可了!
商定后,三人乘车回了燕府。
离去没几日又重回初来燕府住的花苑,燕迟归送回二人后,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去而复返时不但带来了吃的,还把江傻子安置在院子外面。
也不知怎的,明明不曾见面,江傻子来之前也好好的。可一到院子门口就大呼小叫,撒泼打滚要见“妹妹”。
“妹妹——”
屋内正吃着饭的江近月听到熟悉的鬼哭狼嚎声,手里的筷子都吓掉了。
“他……他怎……怎么了?”
“你管他怎么了,先管好你自己行不行?”君霖翻着白眼,重新取了筷子塞给江近月,“先吃饱了再说。”
而后视线一转看向昆悟,很不高兴的说道:“姓燕的你存心的吗?明知江近月怕那个人,还把人带来吓唬她,就不能等她吃完饭再说?”
昆悟有苦难言,自他把人带回府上,那江傻子除了吃东西凶狠外,一直都是不声不响的,也不闹事。方才带他来时都还是很听话的。
谁能想到他会突发癔症。
昆悟歉意道:“吓着阿月我很抱歉,江家公子在院外进不来,你且安心。待我先去看看。”
“妹妹啊……妹妹啊我要见妹妹,放开我……啊啊啊……”
昆悟一出来就听见江傻子的嚎叫声。他快步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家丁见到自家公子跟看见救星一样,往他身后躲的同时回道:“公子小心点,这江傻子突然发疯了。”
地上打滚的江傻子听见昆悟问话,嚎叫的声音卡了一下,二话不说爬起来往他面前跑去。
“哎呀公子小心!”家丁方才也是被江傻子突然袭击的,见架势吓得不轻。
“无碍,你退开。”昆悟站在原地未动,直等到江傻子冲到眼前,适才问道,“你有话要对本公子说是吗?”
江傻子急刹住冲势,手口并用的厉声喊道:“妹妹,跑,跑……”
“跑?”
“跑……”江傻子见对方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想上手抓他,又有些怕,急得跺脚,“坏人……抓……妹妹跑。”
昆悟面色未见变化,垂眸沉思,将整句话串联起来就是:坏人抓妹妹,叫妹妹跑?
他是在向江近月示警吗?
他为何要示警?
以他对江近月的心思,怎么可能会提醒江近月让她跑?
他来燕府也非第一日了,所见之人都乃府中旧人,多日安分守己,为何今日尚未见到江近月的面便先发了癔症呢?
难道说他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