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带着半兽人战士们刚一踏进人类的营地,邦德就认出了她。
紧接着,邦德知道,菲奥娜是来救自己的,但是带来的人并不多。
感动、羞愧、惶恐……邦德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前来营救自己的菲奥娜。
又想到回到乌木镇后,他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已经牺牲了的乡勇们的老婆孩子。
他甚至开始祈祷菲奥娜在找到自己之前,就被人类的哨兵察觉,然后不得不撇下自己,撤回乌木镇。
他害怕回到乌木镇去,更甚于死亡。
眼看着菲奥娜离自己的牢笼越来越近了,邦德开始飞快的思考着,见到菲奥娜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主动承认错误?不,向一个小丫头低头认错,他做不到,与其承受这种屈辱,还不如一刀劈死他来得痛快。
就在这时,一个人类哨兵被破锁的响动引了过来,邦德心里为菲奥娜捏了一把冷汗。
危急很快就被菲奥娜一刀解决了,邦德暗暗庆幸:他们的行踪已经被人类发现了,这魔族丫头应该赶紧撤退才对,自己终于不用担心要如何面对她了。
但是很快邦德就发现菲奥娜却并没有要逃走的打算,反而将附近人类的营帐一个个都点着了,虽然疑惑,但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年轻的魔族女孩有些敬佩,又有些担心。
没多久,人类士兵大批大批的涌来,周围的人类越来越多,而半兽人们则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眼看着菲奥娜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邦德由最初的担心变得开始愤怒。
他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叫骂着,希望能引来一些围在菲奥娜身边的人类士兵,以此来分担一些她的压力,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然而他的怒吼被一浪接一浪的厮杀声、叫骂声淹没,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他绝望了,坐倒在牢笼里,不忍再看下去。几颗眼泪顺着眼角滴落,挂着了脸颊的茸毛。
他知道自己的身欠下的性命又多了几条,他只求这时有人能看他一眼,然后过来给他一刀。
忽然间,他听到空中响起一阵清脆、急促的巨响,人类部队开始出现了异动。
这群猴子的脸充满了疑惑、惊恐,人类的部队崩溃了。
在踏出牢笼的那一刻,邦德都觉得恍如做梦一般,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常子文的出现让他感到害怕,甚至害怕听到他的声音。
他尽可能小心的、不引人注意的随着人群清理战场、搬运战利品。
直到他将一袋小麦扔马车,他察觉到一束锐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他知道这道目光的主人是谁,他不敢有任何回应,一头扎进了粮站内。
常子文一拍脑门,认出了这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自己已经从朗哥口中了解到整件事的起因,虽然打赢了这场战斗,但是他对邦德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多少还有些忿恨。
心里计划着就让他多做些日子的苦力,权当惩戒。于是便假装没看到他,转身离开。
部队旗开得胜的消息早就随着朗哥传回乌木镇,一行人回到镇子,迎接他们的又是一阵狂轰滥炸般的吹捧。
来来回回都是一样的东西,憨厚的半兽人们实在是想不出让人听着更舒服的马屁。
除了有几个涉嫌种族歧视的说辞(高喊杀光“臭猴子”的半兽人,都被陆明动用私刑狠狠的修理了一顿),让常子文略感有些创意,剩下的陈词滥调都听得有些腻了。
当天晚,常子文召开了第一届战后总结大会。
邦德似乎是害怕常子文责备他,借口说腿有伤行动不便,请假在家里休养。
常子文气还没消,一时也不想看到他,就准了他的假。
书房里,昏黄的灯光下,常子文望着手中的伤亡报告,面色严峻。“都说说吧,如果人类过来复仇,我们该怎么办?”
邦姆脸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犹豫道:“大人,我认为只要闭门不出,避免与人类军队正面交锋不就好了。”
“晚了,我们现在与人类已经正面顶了。”
常子文一边翻看伤亡记录,面无表情的回答:“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已经暴露在人类的眼皮底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们迟早也会找门来的。”
他合了本子,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深深的倦意。
众人都不说话了,门外,急速脚步声响起,一名半兽人乡勇推门冲了进来:“大人!”
邦姆斥骂道:“不懂规矩吗!进来要先请示,你……”
“大人,邦德自杀了!”半兽人大口喘着粗气。
常子文霍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