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楚喜滋滋地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一口,提神醒脑。
强忍着没直接喷出去,项楚面部抽搐,勉强咽下去,抬起眼皮盯着面前满是戏谑的安宁,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
安·金莲·宁嘴角挂着假笑,“三郎,来,干了这杯香醇诱人,滋阴补肾的牛奶。”
项楚恍然一笑,漆黑的眸子紧盯着面前的小丫头。
可以啊,皮啊。
“夫人喂我?”项楚捉住安宁纤细的手腕,赞道:“手如柔夷,肤如凝脂,美哉,美哉。”
安宁:“……”
艹!
安宁现在真的很想把这杯牛奶从头上给他浇下去,但看到项楚眼下厚厚的青灰色眼袋,又下不了手。
忍了又忍。
安宁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僵硬的笑,“三爷还真是个文化人呀。”
项楚挑眉。
“就是二十了还得跟我一起读高三,到时候还要请三爷多多关照。”
“……”项楚莞尔,“不不不,还是要请安宁同学罩着我,我交了保护费的。”
“啪—”
安宁把被子放在桌上,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三爷,做人得讲道理,你还欠我钱呢,怎么就交了保护费了?”
“没关系,我打欠条,一起欠着。”
项楚笑了,脸颊旋出两个深深梨涡,眼睛晶亮。
“行。”安宁把纸笔拍在项楚面前,“写欠条,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全部写下来。”
项楚满是无奈的摇摇头,提笔在纸上写下:
8月7日早,项楚在R国向安宁女士借十亿人民币。
“还要不要精确到经纬度啊?”项楚随口一提,笑着把借条推到安宁面前。
安宁脸色骤然一凝。
“经纬度?”安宁眉毛微蹙,喃喃道。
项楚整理桌上凌乱的纸张,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不过这里的具体经纬度我不清楚,R国的经纬度范围我还是记得的。”
安宁眉峰一凛,声音严肃:“是什么?”
察觉到她语气不对劲,项楚转过头,疑惑的打量面前看上去很紧张的女孩,“北纬20°~46°,东经122°~154°,怎么了?”
“北纬35.25°,东经138.59°,这个位置在哪里?”安宁从项楚手里抽出记有数据的纸,圈出最后四组数字,抬头看向项楚。
她眼睛里蓄有明显的欣喜,这些数字时候是不是就是凶手留下的线索。
项楚脸上一瞬有些惊讶,随即变得格外严肃,取出电脑输入一串代码,电脑页面瞬间黑屏,上面跳出一张俯视的地图,经纬线标注的很详细。
项楚把这个位置输录进去,很快地图上出现一颗跳跃闪动的小红点。
放大这个位置,正是R国一个偏远的山村。
“青木乡?”
项楚语气惊愕,安宁偏过头不解地看向他。
※※※
车子在行驶,天色由漆黑渐渐变成朦胧灰,眼下太阳驱散了最后一缕雾霭,道路两旁的景色由车水马龙渐渐变得人烟稀少,偏僻寂静,最后在稍显破落的村子前停下。
青木乡。
村口的木牌长久失修,饱经风霜的摧残,上面尽是深浅不一的裂痕与黑黢黢的斑苔。
进村的路口窄而长,汽车进不去。
项楚和安宁只能下车步行。
村口有一颗巨大的木樟树,此时枝繁叶茂撒下一片阴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受惊扑棱着翅膀往空中飞去,泥泞的土路上静静躺着几片翠绿边角焦黄的落叶。
气氛煞是诡异。
照理说现在已经是九点钟了,正该是所有人劳作的时候。
安宁环顾四周,他们所在的地点离这个乡镇的繁华点位置不远。虽然时间尚早,但也不至于一整条闹市街道上,鳞次栉比的房屋紧闭门窗,整个乡镇没有任何声响。
二人继续往里走。
脚下是一条陡长的斜坡,越往上走越是费力,登上去就是高地,方便他们俯瞰这个乡镇的全貌。
“这个村子里的人不过12点是不会出门的。”
头顶传来一阵轻佻张扬的声音,二人抬头望去。
荼蘼身着米色风衣,里面随意搭着一件T恤,下面穿着黑色皮短裤,栗色的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正饶有意味地看着下面的两人。
二人默默地完成最后的攀登,安宁站在荼蘼身边,站在她身后。
相比荼蘼,安宁今日的打扮略显素雅。
衬的她气质更加清丽出尘,“怎么说?”
“难得,O神还有要来问我的一天。”荼蘼打量着她身后的项楚,歪歪头:“看来传言中O神不近人情,狂傲不羁的传闻不实啊。”
“……”安宁冷淡的瞄她一眼,项楚却连一点余光都没有施舍她,伸手扣上安宁的手,与她十指交扣。
“那还真是外人误会了,我家夫人美丽大方,聪颖过人是真,但温柔善良,体贴入微也是真,信那些无稽谣言的才是真的头脑简单。”
安宁冷淡的剜他一眼。
项楚颇为不要脸的,执起安宁的手,俯身在两人交扣的手缝间落下一吻,“看,我家夫人的眼神多么温柔。”
荼蘼:“……”
安宁:“…………”
安宁偏过头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男人,忍不住想笑。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搞笑还不笑场的。生平第一次,安宁感受到了因为夸奖而羞愧的感觉。
这男人,简直太不要脸了。
安宁余光瞄了眼,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的荼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语气疏离的对荼蘼说:“现在可以说了吗?”
“可以。”荼蘼垂眸,勾了勾嘴角,刻意压低声音:“你们听没听过青木乡的灵异传说?”
安宁:“……”
项楚皱起眉头,揉了揉鼻子下面。
“人偶附灵,报复杀人?”
“是吧。这件事在十几年前的R国可是轰动一时,当时不少媒体都来这里争先报道,却都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连人带车从山上翻了下去,车毁人亡,无一生还。”荼蘼目光扫过两人不以为意的反应,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加诡异的事。”
若是旁人一定会被荼蘼的讲述吸引,胆子小一点的估计还会堵上耳朵。
可现在她面前的是两位根本不信鬼神之说的人。
安宁语气极淡,“什么?”
瞧她这幅语气,荼蘼也没兴趣再故弄玄虚下去了,摊了摊手,“在打捞上来的残骸里都发现了没有商标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