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双眼通红,翳着可怖的血丝,他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用力拭去唇角的稠红,看到手指上的红色,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项楚,宛如一只凶性大发的豹子迅猛地朝他扑来。
项楚侧身避开,抬起脚踹向白塔的膝弯,同时用手扼住他的脖颈压倒一边的实木办公桌上,冷冷道:“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吗。”
“老子特么拿你当大哥,你他丫的却玷污我的女神做了你的小三!”
白塔侧脸紧贴着实木办公桌,双手被反剪在背后,气息不稳,喘出的热气在桌面上凝结出薄薄一层雾状水汽,偏要狠戾,“我是替我女神还有宁姐讨债来了!”
“啪嗒—”
门从外面被推开。
项楚偏过头就看到一头张扬的红发的主人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尴尬的扯扯嘴角,“你们在干嘛?”
“进去啊,你在门口发什么呆。”蓝色短发的孟未晞出现在门口。
见到屋里的场景,瞬间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我靠!你居然连男人都不放过。”
项楚:“……”
“……”
孟泽希心里默默为妹妹点上一屋蜡烛,偷窥着三爷的神色。
白塔挣扎着嚎叫:“老子是直男!咳咳……别胡说!”
孟未晞对他们的反应置若罔闻,摸着下巴想。
安宁这下绿的有些彻底啊。
她原本以为白塔是因为他女神的缘故来找三爷,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啊。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衣衫不整,三爷从后面把白塔压制在办公桌上,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干什么好事。
“你们来干嘛?”项楚松开对白塔的钳制,偏过头看着门口一红一蓝两团马赛克。
孟泽希看了眼地上趴着的白塔,递上一份文件,“大嫂让我找律师协助去查安正这些年的账务,果然发现巨大的漏洞,如果处理不好大嫂很可能吃上官司并且面对公司破产的局面。”
项楚绕到办公桌后的真皮座椅上坐下,扯下领带,松了松领口的纽扣,接过文件粗略扫了一眼,眉头深锁。
乔镇忠那只老狐狸还真的是不怕死,或者说他背后的人不怕死。
“他人呢?”项楚掀起眼皮,眼底滑过一抹肃杀。
“大嫂掌握了他违法购买违禁药物的证据,已经提交给检察院,那数量足够他在监狱里吃一辈子牢饭了。”
项楚嘴唇崩成一条直线,斜乜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气冲冲的瞪着他的白塔,“把你手里掌握的关于P城港头老板和乔镇忠以及违禁药商贩勾结的证据放出去。”
白塔嘴都气歪了,但他即便再生气,也明白正事得办。
他能做的也只是冷哼一声,踹翻门口那盆发财树,捡起地上的斧头闷头横冲直撞的往外走。
白塔刚走,孟未晞弯起唇角,掀起眼皮看向项楚,“刚把人家揍了,还劳役人家办事,这世上也只有三爷您能干出来这事,真是损到家了。”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项楚淡淡开口,“康仁医院中医科副主任,你的新工作。”
“……”
见自己嘲讽不成反被调侃,孟未晞脸上有些挂不住,“你是说小时候你教我游泳,把我扔河里差点淹死那件事吗?”
“你悟性高,为师倍感欣慰。”
孟未晞刚想反驳,旁边站着的孟泽希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再让她说下去,三爷估计真的要把他发配到F洲陪那群黑人小孩过家家了。
“三爷请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孟佳想要见你,说有事情跟你说,你见不见?”
“是谁?”项楚茫然的抬头,狐疑道:“我和她认识?”
“……”
孟泽希一脸黑线,差点忘了这位爷脸盲,捂紧孟未晞的嘴巴,补充道:“就是我那个后妈生的便宜妹妹,上次晚宴您评价说是行走的牙签的那位。”
“哦,不见。”项楚依旧没有印象,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他家小姑娘。
项楚面无表情的开始处理文件,放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项楚看到上面跃动的来电显示,冲孟泽希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带着他妹妹出去了。
等到门被关上以后,项楚愉悦的勾起嘴角,接起电话。
※※※
休息室。
安宁看着秦夕传回来的邮件,拧紧眉头。
拿出包里的棉线熟练的开始织玩偶,把先前随手写下的便签纸卷好塞进里面继续织,织出一个神色滑稽的小丑玩偶,看着小丑可笑的表情,安宁心里依旧很焦躁,双手在不住的细微发抖。
安宁把先前的旧玩偶连同新玩偶一起丢到包里,不经意瞥见包里白色瓶瓶,里面是她很久不吃的镇定药。
她的手在无法控制的颤抖,幅度越发变大。
安宁拧开瓶盖,倒出两粒椭圆形白色固体药物。
片刻她把药重新扔进了药瓶里,拧紧药瓶丢进包里,安宁拿过手机寻了一个手机号拨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别说话,陪我呆一会儿。“
电话接通后,安宁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她只想听听他的呼吸,只有他的呼吸能够平复她内心如火烤的焦躁。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安宁伏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逐渐平复下来,湿涔涔的头发贴在颈见,湛蓝色眸子上凝聚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水珠,濡湿一片。
安宁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谢谢。”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轻松愉悦的声音,“哎呦呦,受宠若惊呀。我家小姑娘这是想我了,怪我处理事情太慢,惹得小姑娘害了相思,该打该打。”
“脸呢?”
面具下安宁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能在她情绪发作时惹起她情绪的人,是项楚,也唯有项楚。
“夫人要打脸啊?”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用商量的语气说:“其实我觉得我这张脸其实应该是造物者最完美的艺术品,应该放在艺术馆展览的那种,专门给我的脸买一份保险保护起来也不为过,这要是打丑了,世界上少一份艺术品不说,主要还是怕夫人你看了不舒服。”
隔着手机听他说这话,安宁也不难想象项楚是怎样一副臭屁又痞气的模样,轻哂一声,“你要脸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