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阴冷的地下室。

安宁看着病床上不住咳嗽的安笙，眼神有些复杂。

“咳咳咳，姐姐……你咳咳，来了。”因为咳嗽安笙说话断断续续的，粗喘着气抬眸看向安宁。

安宁深拧眉头。

“研之，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对姐姐说。”安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慢慢牵起苦涩地笑。

陶研之深深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安笙，一瘸一拐地拖着腿往外走，路过安宁身边时，祈求地低声道：“对她好一点，求你。”

等陶研之出去后，安宁冷眼看着病床上的安笙没有说话。

“姐姐，你都记起来了，你应该很恨我吧。”安笙虚弱道：“不过恨就恨吧，至少姐姐不会忘记我了，姐姐我好疼啊，你过来哄哄我好不好？”

她怎么还敢说这种话，是真的觉得自己命太长了吗？

还是她认为只要她撒撒娇，自己就还会把她捧上天，一想到之前在文件夹里看到的安笙死人坑里的经历，安宁就觉得安笙的演技还真的是比某些流量演员都要精湛。

安宁冷声道：“我的那些资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那些资料的详细程度，单凭安笙自己是绝对得不到的，安宁这次来就是想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

那个人一定是她身边的人，而且身份一定不简单。

安宁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但她还是需要从安笙口中得到一个确定。

她不是圣人，如果安笙再次对她说谎她绝对不会再对她手下留情，被狗咬了她是不会咬回去，但她会直接把狗杀了，炖狗肉。

“姐姐，我怎么不是东西，我也是讲道义的，出卖合作人这种事儿，我干不来的。”安笙苦涩地笑着，“我不怕死，但我现在还不想死，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等我完成那件事，我一定会帮姐姐出了这口气。”

安宁拧眉，“你想做什么？”

安笙轻笑，嘴角渗出丝丝血丝，“我说过我会保护姐姐，这个世界上没人能伤害姐姐，所有伤害姐姐的人都得死，包括……我自己。”

“你疯了吗？”

“是啊，我早就是个疯子了，姐姐才知道吗？呵呵，我生下来就被人抛弃，只有爸爸妈妈还有姐姐给过我温暖。”

“人都是自私又丑陋的生物，他们自私，虚伪，盲目从众，他们喜欢根据自己的想法主观臆断，可姐姐不一样，脏的是这个世界，和姐姐没关系啊，我现在只希望可以帮姐姐扫除一切的障碍。”

安笙笑了，笑的疯癫，嘴角的鲜红越来越多。

“当我看到那个文件夹里的东西后，我脑子里最好的画面就是姐姐可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开心快乐的生活，但是如果我想要姐姐一直平安幸福下去，那我就必须帮姐姐扫去路上的障碍，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说完安笙不住的咳嗽，直接喷出一口鲜血，她只是拭去嘴角的血，仰头看着安宁，倏地笑了。

“姐姐你现在看我这样，但是你知道没有你的那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如果不是有保护姐姐这个强烈的欲望，我根本无法从死人坑里爬出来，我或许会被那里的人打死，或许会被那头畜生吃了，嚼了，连骨头都不剩！”

“可是我知道，那还不是我死的时候，我要死也是为了保护姐姐而死！”

说完安笙脱力地伏在床上，良久才扯出一抹涩然地笑，抬眸看向安宁。

“姐姐你看，自然界地生存法则本就是弱肉强食，若我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我想要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我就必须强大，既然要守护一个人，又怎么能害怕自己的下场，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安宁看着安笙疯魔的模样，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昏暗的病房里本就空气流通苦困难，此刻更是憋闷，仿佛所有空气都被抽出去一样。

令人的窒息的安静，无比诡异。

良久，安宁蓦地睁开眼，淡声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的那枚玩偶吗？”

安笙一怔。

“我亲手做的玩偶里面，每个都会塞上一枚纸条，上面都有当时写给自己的一句话，鼓励自己继续走下去，不要回头，总有一天可以看到光的。”

安宁眸光流转，拽下腰间别着的那枚红眼睛，绿眉毛的玩偶，从脑袋开始慢慢拆线，“我做的玩偶都造型都很难看，你知道为什么吗？”

安笙摇头，“为什么？”

安宁轻笑一声，摇摇头，“你记得我们小时候读过的一篇童话吧，讲的是美女和野兽的故事，我从来都不觉得野兽可怕，同时我从不认为世界上没有童话，童话之所以是童话，是因为它是在幸福刚刚开始的时候停止的，至于王子公主婚后的生活，我们谁都不知道。”

安宁从玩偶里取出里面的字条，慢慢展开，“这个玩偶是我来到这里织的，虽然那时候我忘了一切，但好在本能还在，这里我写的是保护好安笙，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妹妹。”

安笙不可思议地看着安宁，似乎不敢相信姐姐会些出这样地话。

玩偶的外表狰狞可怖，可里面却藏着最温暖的话，就像姐姐这个人一样，安笙认为她真的还不够了解安宁，她看似冷漠不近人情，其实……

“你不用怀疑，那的确是我当时的一个愿望，我被人篡改记忆，表达上的能力也同时被削减，从前我不会表达，只有这一种方式可以表达自己，但也只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还是个人。”

安笙喃喃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一定要帮姐姐解决掉季家父子。”

“安笙。”安宁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任何事，而我想做什么我都会亲手去做，我不想追究你什么，但你以后不许再掺和我的事情，这是我最大的宽容。”

面对安宁锐利的目光，安笙眼神躲闪，支吾道：“那我还可以做你妹妹吗？”

“……”

安宁垂眸，轻轻摇头，“那些资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沉默良久，安笙咬了咬嘴唇摇头。

安宁点头，“你休息吧，我先走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找个环境好的地方住吧。”

“姐姐。”安笙叫住安宁，“对不起，还有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夫人是个万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