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难连夜整理了一下原主名下所有的资产,她发现原主虽然名义上嫁入豪门,但实际上却是个“负二代”。
四年前薛家破产,一分家产没给原主留下,反倒给她留了一屁股债。
这几年原主每个月都在打工还债,过得十分辛苦。
幸好原主还有一套房子,否则她可能要流落街头了。
薛难怀着对未来的忧虑,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凭借原主的肌肉记忆接通了电话。
那头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阿难,我到绿野了,你在哪儿呢?”
薛难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晚她让原主父亲的前助理程伽,帮她查一下薛家当年破产的原因,约了今天上午十点在绿野见面。
“不好意思,我睡忘了,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到。”
她飞快跳下床,拉开衣柜一看,里面挂满了浅色系的衣服,都是一些温柔婉约的淑女装,和她的品位十分不符。
她在柜子里翻了一通,终于在衣柜角落里翻出一件红色风衣,随便往身上一套,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匆忙出门。
从她家到绿野大约十分钟车程,路上薛难趁机化了一个妆。
这是她在欢门时的职业习惯,即便她卖艺大多数时候不用露面,也会打扮得光鲜亮丽,不叫其他人轻视了。
薛难刚推开绿野的门,就听见一个清越的声音:“阿难,这里!”
她定睛一看,不远处的窗前坐着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
她笑着走过去:“程哥,好久不见。”
程伽指着对面,做了一个虚请的姿势:“是啊,你结婚后我们就没再见过了。”
他顺势打量了一下薛难,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风衣,烈焰红唇,整个人明媚又张扬,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他移开视线,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你今天穿得很好看,刚才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薛难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开玩笑似的说:“那我今天这身打扮的目的就达到了。”
程伽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眼前的薛难跟他印象中,那个木讷拘谨的女孩相差太远了。
“这个颜色很衬你。”他由衷地说。
薛难深以为然:“我也这么觉得。”
当年她行军打仗时,最爱一身红衣,即便了溅血,也看不出来。
“感觉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程伽望着对面的女生,还是那副熟悉面孔,却给了他一种陌生的感觉。
薛难是故意在他面前暴露出真实的自己,她还不确定自己还要在这里生活多久,总不能一直去扮演原主。
她俏皮地歪了一下头:“可能我长大了吧!”
程伽见她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蓦地想起当初薛总夫妇意外离世,她在医院抓着他的衣角哭得天昏地暗的模样,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他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推到薛难面前,言归正传:“这是你昨晚让我给你找的资料。”
薛难打开文件浏览了一遍,五年前薛家地产在开发都郊别墅群时,由于资金链断裂,导致这个项目成了烂尾楼。
薛家地产受此重创,从此开始走向衰败,很快就宣告破产。
原主不是学金融出身,脑中也没什么可供参考的信息,薛难对经商一窍不通,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不过当年薛家破产,薛成毅夫妇因交通意外离世,半年后顾家却如期履行了两家的婚约。
薛难有些想不通,既然顾钧安不喜欢原主,薛家破产后,原主就没了利用价值,顾家为何还要履行婚约。
“我家当年除了房地产,还有影视、餐饮和酒店产业,那些公司后来都怎么样呢?”
她在网上查过资料,薛家当年的产业遍布十八省,就算主营的房地产破产,其他产业也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但网上却没有其他产业的任何信息,只用“昔日商业帝国薛家破产”一笔带过。
看来她对当年的事丝毫不知。
程伽沉吟了片刻,如实相告:“都被顾家收购了。”
薛难有些意外:“顾家出价很高吗?”
程伽摇摇头:“当年我和薛总谈过,他说反正你迟早都是顾家人,那些公司就当提前给你了。”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有可信度,但薛难还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如果薛成毅真的想把家产留给女儿,大可在地产公司申请破产前,把其他财产转移到原主名下,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薛难正想得出神,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袁雪荔”,脑中自动浮现出袁雪荔的信息。
袁雪荔是原主的大学室友,后来两人又考了同一个专业的研究生,感情十分深厚。
“薛薛,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不等她开口,耳畔就传来袁雪荔温柔的声音。
薛难还没适应现代人手机不离手的习惯,她扯了一个现成的借口:“刚在忙,没看手机。”
袁雪荔深信不疑:“今天有沈魔王的课,你没忘吧?这次你一定要来哦,不然再被大魔王抓住了,肯定会让你挂科的。”
薛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主是A大心理学系研究生,今年才研二。
谋生已经够艰难的了,居然还要上学!
“好,我知道了。”虽然不情愿,但总不能让原主毕不了业。
距离上课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薛难忙起身告辞:“程哥,我得去上课了,你要是想起其他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联系。”
程伽点点头,拿起车钥匙起身:“我送你吧!”
薛难谢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学校离这儿不远。”
她想走路过去,顺便整理一下刚才接收到的信息。
程伽也没勉强:“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路上薛难把所有的事情重新理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薛成毅当年大约是被顾家给坑了。
至于顾家是怎么坑到这个商业奇才的,她尚且不知。
要是能把属于原主的东西拿回来,那她以后就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不过如何把它们合法拿回来,还得从长计议。
薛难敛了敛思绪,大步走进校门,一抬头看见一个男人被一个女生堵在教学楼下。
那男人长腿阔肩,身材颀长,身型有种说不出熟悉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不知那女生说了什么,男人被逼得连连后退,仿佛入了狼口的羔羊,随时会被吞掉。
薛难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这不是法治社会吗?
大白天居然有人调戏民男?
就在她晃神的瞬间,男人抬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样漫不经心的一眼,恰似积雪遇暖阳,百花拂轻风。
薛难看得呆住。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他只需往那里一站,就会让万物失了颜色。
就在薛难怔忡的瞬间,那男人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眉眼间带着似有若无的忧愁,看起来可怜极了。
薛难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足够她管一桩闲事了。
她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地走到那人身边,顺势挽住他的胳膊:“亲爱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