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警察说有人实名举报他嫖娼。
他还纳闷谁这么缺德,这下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薛难所为。
顾钧安目眦欲裂:“薛难,你他妈敢阴老子!”
薛难像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怔怔地望着他,眼神无辜中带着受伤。
在远处的围观人群看来,就好像她被顾钧安威胁了似的。
“你这话说得可笑了!”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挑衅意味十足,“是我把你绑起来送到别的女人床上了吗?”
既然她要在大家面前演戏!
那他一定要当众戳穿她的真面目!
顾钧安看着自己还未痊愈的左臂,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他脸色一沉,鼓起勇气狠狠地推了薛难一把。
他本以为薛难会像之前一样,当众暴揍他一顿,好让大家看到薛难残暴的本性。
谁知薛难就像一片枯叶似的,弱不禁风地瘫在地上。
她仗着自己背对着众人,还朝他挑衅地冷笑了一下。
这女人真是太贱了!
既然她要演戏,那就让她吃点苦头!
顾钧安挥起拳头,朝薛难的脸狠狠打去。
薛难打定主意扮演一个被家暴的妻子,她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准备迎接这一拳。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听见顾钧安痛呼了一声。
她睁开眼,看见面前挡着一个人,一只手抓住了顾钧安施暴的胳膊。
走廊暖黄的灯光自他头顶倾泻而下,将他的面容衬得虚幻又缥缈。
薛难一时间难以厘清这是不是幻觉,只能霎也不霎地望着他。
她看见他那一贯平静如水的眉宇间然着淡淡的愠色,连声音都比往日沉了几分:“这位先生,打人犯法。”
他看起来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可顾钧安却痛得五官扭曲起来,想要挣脱却挣不开,整张脸都涨红了。
一旁的警察本来离得较远,没来得及阻止他殴打举报人,这下见他被人制服,赶紧过来将他押住。
薛难望着被制服的顾钧安,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顾钧安,”她声泪俱下地控诉,“你怎么能这样不知悔改呢?我早都跟你说过,违法的事不能干,你为什么……”
顾钧安见她把脏水泼向自己,也顾不上风度了,破口大骂:“薛难,你他妈少给老子胡说,不然等老子弄死你!”
薛难像是被他的威胁吓到了,蓦地噤声了,一脸恐惧地僵坐在地上。
警察见他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举报人,当下就把他押回警局了。
叶镜澜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薛难,她的眼眶和鼻头都哭红了,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白兔。
他难得动了恻隐之心,掏出一张面巾纸过去:“你,还好吧?”
薛难原本演戏正演得过瘾,没想到突然多出一个不速之客,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谢谢。”她接过面巾纸,擦了擦眼泪,吸着鼻子说,“你怎么在这儿?”
他之前亲眼见过她扭断了顾钧安胳膊的场面,今晚她又装起了小白兔。
希望他别对自己印象不好,免得以后对她退避三舍,那她就拿不到回去的消息了。
叶镜澜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复杂的心理活动,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门,柔声说:“我住那儿。”
看来刚才的一切都已经被他尽收眼底了,薛难简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先走了。”她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不等叶镜澜回复就朝电梯口走去。
叶镜澜正想要不要跟上去,这时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他打开一看,是季明昭的消息:我失恋了,过来陪我喝酒。
叶镜澜想都不想就回:不去。
季明昭立刻就发了一个泪流成河的表情包。
接着又发了一条文字信息控诉:叶镜澜你这个负心汉,前几天找人家帮忙时可不是这个态度,现在忙还没帮完呢,你就始乱终弃!
叶镜澜一言难尽地看着这段话的遣词造句,这货小学没毕业吧!
这什么文学造诣!
他望着薛难越走越远的背影,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应该是在哭。
叶镜澜想了想,回复:地址。
其实薛难并不是在哭,而是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当众笑出声来,忍得太用力,以至于肩膀都在抖动。
事情如薛难预料一样,顾钧安和云芍坚决拒绝承认他们是卖淫嫖娼的关系。
为了自证清白,他们把如何相识,又是如何勾搭到一起的事情,事无巨细,和盘托出。
薛难拿着结婚证,找警察复印了笔录,又让警方盖了公章,这才一本满足地离开。
从派出所出来时,她给季明昭发了一条微信:我找到证据了。
半分钟后,季明昭回了一个两个字:过来。
接着又分享了一个位置,是半夏酒吧。
薛难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她下意识地想拒绝。
转念一想,离婚的事宜早不宜迟,得赶紧找季明昭商量对策。
再说了,以她的武力值,能占她便宜的人,还没出生呢!
她回了一个“好”字,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酒吧的地址。
她按照季明昭提供的卡座位置时,远远就看见叶镜澜坐在季明昭身边,偶尔有美女上前搭讪,他都冷漠地拒绝了。
他表面上看起来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微微前倾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局促。
既然不喜欢这里,干吗还要来?
薛难拉了拉衣服,大步走过去,假装若无其事地打招呼:“晚上好啊!”
叶镜澜看见她,朝旁边移了移,给她让出位置。
薛难原本想坐他侧边的空位,转念想起刚才有美女作他身边时,他局促不安的模样,还是在他身边坐下了。
季明昭却没察觉到两人的异样,倒了一杯酒推到薛难面前。
“听说是你举报你老公嫖娼,让他被抓了。”他的声音里都是掩不住的兴奋,眼里八卦的光比舞池里的灯光还闪亮。
薛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叶镜澜,只见他一脸意外。
季明昭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开口化解她的疑虑:“别看他了,这种事他这种老古董,怎么可能知道!”
他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炫耀:“我的耳目遍布京市,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就没有打听不到的。”
看来他派人调查自己了。
不过这件事她本来就打算跟他说实话,他提前知道了也无所谓。
薛难也没觉得被冒犯,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对啊,是我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