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学生们反应过来,他就匆忙离开了。
何致亭本打算下课后向叶镜澜请教几个问题,没想到他溜得这么快,不由愣住。
叶教授给他们教了两年课,还是第一次下课这么积极。
以往下课他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就是为了能够当堂解决大家的疑问。
“叶教授这是怎么了?”他用笔戳了戳林唯雅的胳膊。
作为叶教授的头号迷妹,她对叶教授的行踪了如指掌,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唯雅面无表情地收拾书包:“不知道。”
何致亭诧异地看了林唯雅一眼,她居然对叶教授的事情这么冷淡!
他这个好朋友爱慕叶教授多年,曾经一度天天肖想成为他的师母。就连平时旁人提到“叶教授”三个字,她都能兴奋半天。
可是这半个月以来,不知为何,她对叶镜澜的事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
“恋爱了呗!”前排的女生接过话,语气十分笃定,“恋人中的男人都是这样的。”
叶教授恋爱了?
何致亭下意识地看向林唯雅,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面色平静地收拾着东西。
何致亭担心那女生再说出什么伤害林唯雅的话,赶紧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那女生显然没理解他的意思,兴致勃勃地跟他八卦:“两个周前,我室友看见一个女生来学校找叶教授,还挽着叶教授的胳膊,两人关系特别亲密。”
何致亭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唯雅,只见她背起书包朝教室门口走去,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不确定林唯雅是不是生气了,赶忙拎着书包追上去。
背后隐约传来那女生怅惘的声音:“也不知道咱们的师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致亭一口气跑到教学楼下,才追上林唯雅。
他仔细地观察着林唯雅的表情,试着安慰:“你别听她瞎说,叶教授怎么可能……”
林唯雅轻声打断她:“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
何致亭一头雾水:“啊?”
林唯雅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说的是咱们的师母……”
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不得不停顿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她和叶教授很配。”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很淡定,可何致亭还是从她平静的外表下,看到了她心底暗潮涌动的伤痕。
何致亭喉咙阵阵发紧,他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雅,你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孩,错过你是他的损失。”想了想还是气不过,又愤愤地补充了一句,“渣男!”
林唯雅被他煞有介事的语气逗得忍俊不禁,课笑意还未抵达嘴角,眼泪却先涌进眼眶。
在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年时光里,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叶镜澜身上。
不管他是渣男也好,良配也罢,她没能成为他喜欢的人,在这场感情里,她注定已经输了。
那天薛难跟她说的那番话,其实她心里深以为然。
这段时间她也在努力做一个潇洒的人,可是当她看见叶镜澜这样急切地奔赴另一个人时,她心底压抑的悲痛霎时间加倍反噬回来了。
她终于忍不住捂着眼睛,小声痛哭出来。
她的爱情,还未开始,就已经走向结束。
叶镜澜丝毫不知,此刻有个女生正因为他心碎流泪。
他看到季明昭发消息说薛难从高空坠落,此刻正在医院,想都没想就驱车直奔医院。
直到车子停在医院停车场,他才回过神来,自己和薛难并无深交。
他刚才的反应实在太反常了,至于为何这样,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叶镜澜深吸一口气,正要驱车离开,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打开微信一看,是季明昭发来的一张图片。
照片里薛难和一个男人对面坐着,不知那男人说了什么,她笑得牙不见眼。
叶镜澜盯着照片里的薛难看着,不知为何,忽然就觉得那个笑容有点碍眼。
他锁了车,打开车门下来,顺手给季明昭回了一条消息:病房号?
其实陈西泽讲的那个原主童年糗事,薛难并不觉得好笑。
可她知道陈西泽在用这种方式,重新拉近他们的情感距离。
她虽然不是原主,但样子还得做到,以免让他生疑。
“真的吗?”她笑得捂住肚子,眼角都泛着泪花,“我小时候居然那么蠢萌。”
“不蠢,但是很萌。”陈西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看到幼年那个小女孩。
薛难被他温柔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她假装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起身告辞。
“师兄,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找周医生了。”
陈西泽拦住她:“你先等一下。”
他起身走到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礼盒走过来:“给你。”
第一次见面就送礼,这哥们儿会玩啊!
季明昭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给叶镜澜现场直播:男方开始送礼了。
薛难并不想收这份礼物,她从小就明白礼尚往来这个道理。
收了人家的礼,还得还礼,这一来一回,说不定哪里就露馅了。
陈西泽见她神色间有些抗拒,柔声解释:“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牛轧糖,我小时候答应过你,等长大后我要给你买很多牛轧糖。”
薛难:“……”
她不确定他和原主还有没有做过其他约定,万一有的话,那她要是替原主收了这份礼物,是不是也得替原主履行其他承诺。
就在薛难绞尽脑汁想着拒绝借口时,她看见叶镜澜从门口进来。
她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
叶镜澜打量了一下薛难,见她面色红润,看来并无大碍。
他把实话咽了下去,神色冷淡地说:“我听说我有东西落医院了,护士交给你了,我过来取。”
薛难从大衣兜里掏出玉佩,想了想,没有给他。
“这个东西,可以先交给我保管一段时间吗?”
叶镜澜垂眸一看,是一块和田玉佩,他之前并没见过这块玉佩。
应该上次送史料的人给的,当时玉佩从文件袋里滑落,掉在病床上,所以他们才没有发现。
叶镜澜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块玉佩并非俗物。
可他还是答应了:“好。”
薛难见他答应了,顿时眉开眼笑:“谢谢。”
她小心翼翼地把玉佩装好,转头看向陈西泽:“师兄,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待会儿有事,拿着它不方便,就先放你这儿吧!”
陈西泽看出这是她的借口,也没勉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