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镜澜帮薛难把东西拎到门口,连门都没有进。
虽然打眼一看,薛难的家里很整洁,但他毕竟是不速之客,或许家里有什么不方便被他看到的东西。
所以刚才他故意没有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完,就是为了给她留下时间,让她整理。
薛难以为他已经把行李搬来了,把购物袋往门边一放,就要跟他一起下楼:“我去帮你。”
“不用。”叶镜澜赶紧拦住她,“没多少东西,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吧!”
他说着朝屋里看了一眼,薛难领会他的意思。
虽然她没有乱丢东西的习惯,也没有把内衣随便挂在房间里的癖好。
但她最近一直忙着复习,没顾得打扫卫生。
她赶紧把东西拎进屋,直奔卫生间,打了一盆水开始擦桌子、柜子。
薛难飞快把犄角旮旯的灰尘都擦了一遍,刚收拾完毕,就听见敲门声。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确保自己仪容整洁,这才走过去打开门。
叶镜澜拎着两袋蔬菜和水果站在门外,见她开门,他朝她微微一笑。
薛难下意识地去接他手里的袋子:“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叶镜澜没有把袋子给她,温声说道:“你别管,东西有点沉。”
他侧身从她身边进门,把袋子放在餐桌,这才回过头说:“为了庆祝你考完试,我们在家煮火锅吃,怎么样?”
薛难一听见“火锅”,忍不住雀跃起来:“好啊!”
转念又反应过来:“可我家没锅啊!”
这倒是叶镜澜没料到的情况,他愣了一下说:“我去买吧!”
薛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电磁炉和碗筷都没有。”
叶镜澜有点懵:“那你以前怎么生活的?”
薛难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反正她来的时候,厨房就是崭新的,好像一次都没用过。
她没时间做饭,一直没有置办厨具。
“我一个人做饭划不来,吃泡面或者外卖凑合一下就行了。”
叶镜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些心疼:“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
薛难对他关切的眼神,不在乎的话在嘴边打了一个旋,咽了回去,笑着答道:“好。”
叶镜澜去厨房确认了所缺的东西,打了一通电话。
“你先休息一下,东西等下就送到了。”他说着脱掉大衣,拎着购物袋走进厨房。
薛难赶紧跟进去:“我来洗菜吧!”
“好。”叶镜澜往旁边移了移,给她空出一个水池,“我先洗一遍,你再清一遍。”
薛难挽起袖子,摩拳擦掌,虽然她没做过饭,但洗菜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难不倒她。
叶镜澜打开水龙头,冰凉刺骨的冷水差点没把他送走。
他来来回回调了好几遍,都没有热水。
“你是不是没交燃气费?”
还要交燃气费?
这件事超过了薛难的认知范畴。
她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应该是吧!”
叶镜澜看着她一脸蒙圈样子,觉得心疼又好笑。
她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养这么大的?
“你知道燃气卡在哪里放着吗?”
薛难认真地想了想,脑中没有丝毫印象。
看来原主也不清楚,她摇摇头:“不知道。”
“好,你别管了。”叶镜澜朝客厅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去休息吧!”
薛难从他温柔的神情中,读懂了他的言外之音——你别再这儿碍事了。
“好。”她点了点头,乖乖退出厨房。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看见叶镜澜拿着手机打了一通电话,过了几分钟,水龙头里冒着腾腾热气。
他可真厉害。
薛难有点羡慕,正想问他是怎么做的。
门铃声响起,她赶紧起身去开门。
“你好,请问这里是叶先生家吗?”送货人员拿着货单问道。
薛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叶先生是谁,她赶紧点了点头:“是。”
送货人员鱼贯而入,把东西搬进厨房,在叶镜澜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安装。
薛难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索性坐在沙发刷手机。
很快工作人员就东西安装妥当,准备离开。
薛难赶紧叫住他们:“等一下,我还没付款呢!”
“叶先生已经付过了。”工作人员体贴地带门。
薛难转身看去,原本空荡荡的厨房里,多了锅碗瓢盆,烤箱、微波炉和洗碗机。
叶镜澜正在埋头刷锅,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做一件天底下了不得的大事。
薛难起身走过,依在门框看他:“这些东西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了。”叶镜澜头也不抬道,水龙头里冒着袅袅热气,将他的面容衬得似真似幻,连带他的声音都带几分不真实,“现在这也算是我家,我添置东西是应该的。”
在薛难短暂的两世人生里,第一次知道,原本生活被人安排得妥妥帖帖的,是这种感受。
她心里没由来觉得踏实而安稳,她转身回去,继续走到沙发刷手机。
就让她暂时做一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废物吧!
叶镜澜洗完锅碗瓢盆一抬头,薛难已经躺在沙发睡着了。
阳光从高大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她身笼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她的眉眼没有往日的凌厉和防备,看起来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叶镜澜看得心里一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了一个毯子帮她盖。
睡梦中的薛难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温暖,发出一声舒服喟叹,抱着毛毯继续陷入了梦乡。
叶镜澜见她小猫一样的睡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抬眼看去,整个房间干净整洁,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和装饰,看起来不像是女生的家,倒像是个部队的宿舍。
他帮薛难拉了拉毯子,又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薛难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她再睁开眼时已经时,已经日近黄昏了。
她下意识地朝叶镜澜看去,他还在厨房忙活。
昏黄的日光从窗柩照进来,在他身洒下一层淡金色的光影,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薛难裹着毯子走过去,靠在门框看他:“叶教授。”
“嗯?”叶镜澜回过头,眉眼间都是笑意,“睡醒了?”
薛难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有种冲动:“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