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难抬起头,看见陈西泽和一个中年女人并肩走过来。
陈西泽看见她,眼底又惊又喜。
他身边的女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将她浑身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阿难,真的是你啊?”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薛难僵硬地任由她拉着,大脑反应迟缓地冒出一个称呼:“黄姨。”
黄姨声音有些哽咽地“哎”了一声,抬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薛难毕竟不是原主,在这段感情里她无法与原主的记忆共情,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黄姨拉着她哭。
原本故人重逢的感动场面,因为她无法入戏而显得格外尴尬。
陈西泽也看不下去了,拉了拉他妈的袖子:“妈,你别这样。”
黄姨这才从激动的情绪冲抽离,抹了把脸冲薛难笑了笑:“阿难,好多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薛难看着她关切的目光,心底没由来地柔软起来,她笑着点了点头:“我挺好的,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那就好。”黄姨一脸欣慰地点头,“我这把老骨头还行,没灾没病。”
薛难没有和年长者交流的经验,被黄姨热情地拉着,简直比面对几十个劲敌还要紧张。
叶镜澜看出她的不自在,前一步,笑着替她解围:“阿姨您好,我叫叶镜澜,是薛难的朋友。”
他看了一眼陈西泽,又笑着看向黄姨:“我跟陈医生也有过几面之缘。”
黄姨一听他认识陈西泽,立刻把注意力转向他:“叶先生。”
叶镜澜余光瞥见薛难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跟着
他看着黄姨,眼弯弯笑得像个乖宝宝:“您叫我小叶就好。”
黄姨打心底里喜欢这个礼貌漂亮的男孩,笑得牙不见眼:“小叶,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去?“
叶·乖宝宝·镜澜答:“我们准备找个地方吃饭去!”
黄姨“哟”了一声:“这大过年的,餐厅基本都关门了,你们去我家吃吧!”
叶镜澜:“好啊!”
薛难:“谢谢阿姨,不用……”
两人同时开口,薛难没说完的话被叶镜澜的话语惊到,堵在喉咙里,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叶镜澜。
叶镜澜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头朝她开心一笑:“今晚的晚饭有着落了。”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似的,不好意思地朝黄姨笑了笑:“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刚好也要回家吃晚饭。”黄姨一副生怕他们不去的样子。
叶镜澜跟她唠起了家常:“你们这是有事出去了?”
“嗯,我们去了趟他舅舅家。”黄姨拉着薛难朝前走去,还不忘给叶镜澜指路,“过了这座桥下去,往前走不远就到了。”
一路黄姨都在跟叶镜澜聊天,无论她问什么,叶镜澜都有问必答,礼貌周到。
两人聊得很愉快,就是夹在中间的薛难有点难受。
她一点都不想去黄姨家吃饭,毕竟她已经跟陈西泽说过,让他以后不要再管她了。
现在又跑去他家里吃饭,感觉她就像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陈西泽却跟她的想法完全不同,薛难愿意去他家里,他简直喜出望外,甚至看叶镜澜都顺眼了不少。
因为他心里清楚,要不是叶镜澜答应,薛难是不会同意去的。
即便已经知道她的心思,但能多片刻与她相处的时光,她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一路黄姨和叶镜澜聊得不亦乐乎,薛难和陈西泽各怀心事。
好在路不太远,很快就到了陈西泽家。
黄姨有事要去邻居家,这才放开了薛难,让他们先去家里。
从邻居家到陈西泽家院子有一段距离,没有黄姨在身边说话,气氛显得格外尴尬。
陈西泽想问薛难为什么会跟叶镜澜一起回来,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转念想起在医院时,薛难跟他说的那番话,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没有立场在关心她了。
就连邻居哥哥的身份,都已经被她剥夺了。
薛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和陈西泽现在的关系,好像连陌生人都不如。
陌生人至少可以无视,可因为她那番话,让她无法面对他。
叶镜澜似乎是和黄姨说多了,这会儿也没有话说。
三人沉默地走着,陈西泽在前面带路,薛难和叶镜澜并肩走在后面。
薛难故意放慢了脚步,叶镜澜察觉到她的举动,也放慢了脚步。
等到他们和陈西泽拉开十来米的距离,薛难才压着声音小声问:“为什么要答应?”
他看着也不是那种喜欢去别人家里做客的人啊!
叶镜澜坦白相告:“因为我想去你家看看。”
薛难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她没说过自己和陈西泽是邻居啊!
叶镜澜故意卖着关子:“我当然知道呀!”
说完故意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追陈西泽了。
薛难怕陈西泽听见,只好作罢。
陈西泽家一幢两层的独栋小院,院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红色的灯光为这条小路增添了几分节日的喜庆。
“请进。”陈西泽打开院门,侧身请他们进门。
叶镜澜和薛难道了谢,率先走进去,看见院子里有一个男人,正蹲在墙边拔蔬菜。
听见声响,他回头看过来:“阿泽回来了。”
视线移到旁边的薛难和叶镜澜身,有些拘谨地站起来:“有客人来啦,快请进。”
说着起身走过来,要引他们进门。
陈西泽温声打断他:“爸,您忙您的吧!”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那你们先进去,我再拔点青菜。”
“叔叔您忙,不用管我们。”叶镜澜应付起这种场面,倒是驾轻就熟。
薛难有点懵逼,她记得陈西泽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
那时候还有热心的邻居,想把原主的爸爸和他妈凑成一对呢!
陈西泽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解释:“我妈再婚了。”
薛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恭喜啊”。
陈西泽就被她逗笑了:“你跟我说这话不太合适吧!”
薛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对不起。”
陈西泽看着她与过去如出一辙的模样,心头忽然一软:“阿难,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